“三閭祠”譯文及注釋
譯文
縱目遠眺,只見見江流蜿蜒,遠山逶迤,近處古老的三閭祠,卻蕭條冷落,背城而立。
不要埋怨當時無人了解你忠心耿耿,歷史上沒有庸俗小人不忌賢妒才。
驅逐流放哪里能消除亡國之恨,直至今日逢年過節也總是激起楚人的悲哀!
蕙蘭白芷年年綠遍湘江沅江兩岸,料你英靈定會眷懷故地常來常往。
注釋
三閭(lǘ)祠:位于湖南汨羅,為紀念屈原而建。屈原曾官三閭大夫,故名。
極目:縱目遠眺,盡目力所及王粲《登樓賦》:“平原遠而極目兮,蔽荊山之高岑。”
漠漠:這里形容荒涼寂寞。
放逐:屈原曾經被流放。
亡國恨:楚國滅亡在屈原逝世以后,但在屈原生前,楚國郢(yǐng)都就已經被秦兵攻破,屈原作有《哀郢》。
“歲時”句:歲時:一年中的節令。
楚人:即居住在楚地的人。據《荊楚歲時記》記載,楚人為了紀念屈原,每年端午節都要舉行龍舟競渡之類的活動,一直相沿至今。
湘蘭沅(yuán)芷:“湘”、“沅”均為水名,今湖南境內的兩條江流。“蘭”、“芷”均為芳草名,屈原常用以比喻正人君子及自比。《楚辭·九歌·湘夫人》:“沅有芷兮澧有蘭,思公子兮未敢言。”
吟魂:詩人的靈魂。這里指屈原。
“三閭祠”鑒賞
鑒賞
這首詩首聯寫景,詩人佇立平曠遼闊的楚國舊地,放眼望去,但見江流蜿蜒,遠山逶迤;頷聯寫對屈原的勸慰之辭,蘊涵了悲憤及同情;頸聯正面抒寫對詩人的沉痛惋惜之情;尾聯仍回到現實的景物中來,并以想像作結。全詩沉郁而清幽,筆力曲折,言議透辟。
此詩首聯以寫景興起。“平遠江山極目回,古祠漠漠背城開。”佇立平曠遼闊的楚國舊地,放眼望去,但見江流蜿蜒,遠山逶迤;由遠及近,漸漸地收回目光,卻看到古老的三閭祠,蕭條冷落,背城而立。作者面對荒蕪寂寥的眼前風物不禁感慨萬端,一種故宮黍離之感,油然而生。
觸景興懷,作者自然地聯想起詩人的平生遭際,屈原以光明正直存心國家民族的忠貞之士,竟至落入讒言的深海而盡忠無路報國無門,最終走向悲劇的結局,可謂千古奇冤“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,吾將從彭咸之所居。”(《離騷》)這是詩人泣血的深慨和絕望的浩嘆。然而在頷聯,作者并未直接抒寫對詩人悲劇人生的同情嗟嘆,卻轉而生發出這樣的議論:“莫嫌舉世無知己,未有庸人不忌才”意謂用不著嫌怨舉國難覓知音。詩句表面上是對屈原的勸慰之辭,實則蘊涵了更為深廣的悲憤及對詩人無限的同情。
“放逐肯消亡國恨?歲時猶動楚人哀!”頸聯是一個轉換,正面抒寫對詩人的沉痛惋惜之情。這二句說,即使被放逐,都不能消除亡國之恨。至今逢年過節,楚地的人們仍要崇祀屈原,表達無盡的哀思。史載,屈原在懷王朝和頃襄王朝曾兩度被放逐。此聯首句用反問語氣,十分強烈地表現了屈原深摯的愛國主義感情。然而,其志向理想可“與日月爭光”的屈原是不死的。千載而下,詩人屈原的悲劇命運猶自動人哀傷,足見其高潔的志行感人至深。
“湘蘭沅芷年年綠,想見吟魂自往來。”尾聯仍回到現實的景物中來,并以一個浪漫的美麗想像作結:“湘蘭元芷年年綠,想見吟魂自往來。”湘、沅、蘭、芷,都是屈原詩篇中經常味嘆的楚地風物。這二句說,蘭蕙和白芷年年綠遍沅湘兩岸,沁芳吐艷,屈原的靈魂定會眷懷故地常來常往。
這首七律寫得沉郁而清幽,既表現了屈原的悲憤也抒發了作者的哀深情。通觀全篇,開頭以寫景生發,觸起遐思由作者眼中屈原祠的冷落,自然地引入對屈原平生遭際命運的慨嘆。中間兩聯論事,筆力曲折,言議透辟,而不乏情韻。末二句則與首聯相呼應,對眼前景物忽發奇思,設想吟魂猶在,徜徉沅湘。由此見出作者情意之真切運思之靈妙。
創作背景
此詩作于公元1680年(清康熙十九年)。詩人雖已逾而立之年,只是一介書生,卻毅然應貴州巡撫楊雍建之招,入其幕府,參與平定“三藩之亂”。此詩就是查慎行隨軍入黔,途徑湖南屈原祠時,憑吊屈原所做。
查慎行簡介
清代·查慎行的簡介

查慎行(1650~1727) 清代詩人,當代著名作家金庸先祖。初名嗣璉,字夏重,號查田;后改名慎行,字悔余,號他山,賜號煙波釣徒,晚年居于初白庵,所以又稱查初白。海寧袁花(今屬浙江)人。康熙四十二年(1703)進士;特授翰林院編修,入直內廷。五十二年(1713),乞休歸里,家居10余年。雍正四年(1726),因弟查嗣庭訕謗案,以家長失教獲罪,被逮入京,次年放歸,不久去世。查慎行詩學東坡、放翁,嘗注蘇詩。自朱彝尊去世后,為東南詩壇領袖。著有《他山詩鈔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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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龍吟·雞鳴風雨瀟瀟
雞鳴風雨瀟瀟,側身天地無劉表。啼鵑迸淚,落花飄恨,斷魂飛繞。月暗云霄,星沉煙水,角聲清裊。問登樓王粲,鏡中白發,今宵又添多少。
極目鄉關何處?渺青山、髻螺低小。幾回好夢,隨風歸去,被渠遮了。寶瑟弦僵,玉笙指冷,冥鴻天杪。但侵階莎草,滿庭綠樹,不知昏曉。
述志令
孤始舉孝廉,年少,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,恐為海內人之所見凡愚,欲為一郡守,好作政教,以建立名譽,使世士明知之;故在濟南,始除殘去穢,平心選舉,違迕諸常侍。以為強豪所忿,恐致家禍,故以病還。
去官之后,年紀尚少,顧視同歲中,年有五十,未名為老。內自圖之,從此卻去二十年,待天下清,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。故以四時歸鄉里,于譙東五十里筑精舍,欲秋夏讀書,冬春射獵,求底下之地,欲以泥水自蔽,絕賓客往來之望。然不能得如意。
后徵為都尉,遷典軍校尉,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,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,然后題墓道言“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”,此其志也。而遭值董卓之難,興舉義兵。是時合兵能多得耳,然常自損,不欲多之;所以然者,多兵意盛,與強敵爭,倘更為禍始。故汴水之戰數千,后還到揚州更募,亦復不過三千人,此其本志有限也。
后領兗州,破降黃巾三十萬眾。又袁術僭號于九江,下皆稱臣,名門曰建號門,衣被皆為天子之制,兩婦預爭為皇后。志計已定,人有勸術使遂即帝位,露布天下,答言“曹公尚在,未可也”。后孤討禽其四將,獲其人眾,遂使術窮亡解沮,發病而死。及至袁紹據河北,兵勢強盛,孤自度勢,實不敵之;但計投死為國,以義滅身,足垂于后。幸而破紹,梟其二子。又劉表自以為宗室),包藏奸心,乍前乍卻,以觀世事,據有當州,孤復定之,遂平天下。身為宰相,人臣之貴已極,意望已過矣。
今孤言此,若為自大,欲人言盡,故無諱耳。設使國家無有孤,不知當幾人稱帝,幾人稱王!或者人見孤強盛,又性不信天命之事,恐私心相評,言有不遜之志,妄相忖度,每用耿耿。齊桓、晉文所以垂稱至今日者,以其兵勢廣大,猶能奉事周室也。《論語》云:“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,周之德可謂至德矣。”夫能以大事小也。昔樂毅走趙,趙王欲與之圖燕。樂毅伏而垂泣,對曰:“臣事昭王,猶事大王;臣若獲戾,放在他國,沒世然后已,不忍謀趙之徒隸,況燕后嗣乎!”胡亥之殺蒙恬也,恬曰:“自吾先人及至子孫,積信于秦三世矣;今臣將兵三十余萬,其勢足以背叛,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,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。”孤每讀此二人書,未嘗不愴然流涕也。孤祖、父以至孤身,皆當親重之任,可謂見信者矣,以及子桓兄弟,過于三世矣。
孤非徒對諸君說此也,常以語妻妾,皆令深知此意。孤謂之言:“顧我萬年之后,汝曹皆當出嫁,欲令傳道我心,使他人皆知之。”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。所以勤勤懇懇敘心腹者,見周公有《金縢》之書以自明,恐人不信之故。然欲孤便爾委捐所典兵眾,以還執事,歸就武平侯國,實不可也。何者?誠恐己離兵為人所禍也。既為子孫計,又己敗則國家傾危,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,此所不得為也。前朝恩封三子為侯,固辭不受,今更欲受之,非欲復以為榮,欲以為外援,為萬安計。
孤聞介推之避晉封,申胥之逃楚賞,未嘗不舍書而嘆,有以自省也。奉國威靈,仗鉞征伐,推弱以克強,處小而禽大。意之所圖,動無違事,心之所慮,何向不濟,遂蕩平天下,不辱主命。可謂天助漢室,非人力也。然封兼四縣,食戶三萬,何德堪之!江湖未靜,不可讓位;至于邑土,可得而辭。今上還陽夏、柘、苦三縣戶二萬,但食武平萬戶,且以分損謗議,少減孤之責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