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松山送殷淑”譯文及注釋
譯文
秀美的容色多生在南國,你風雅瀟灑,真令人無話可說。
殷仲文一去而不回還,唯有你獨立于世,激揚清波。
帶著酒來到五松山上,醉中高唱《白云歌》。
中天的月亮已經偏西,但仍遙隔萬里拜訪你我。
手把酒壺流連這輪明月,唯恐把大好的時光蹉跎。
明天你就會離我而去,只剩下高峻的山嶺連綿不絕。
注釋
五松山:在今安徽銅陵西北。殷淑:道士李含光門人,道號中林子。
江左:即江南。
若:汝,你。奈若何:誰能和你相比。
仲文:指晉人殷仲文。據《晉書·殷仲文傳》“殷仲文,南蠻校尉顴之弟也。少有才藻,美容貌”。
頹然:感傷之意。《白云歌》:又名《白云謠》。相傳穆天子與西王母宴飲于瑤池之上,西王母為天子謠,因首句為“白云在天,山陵自出”,故名《白云謠》。
“中天’’二句:謂月過半空,已向西落,形容時間過得很快。
“流光”句:謂光陰似箭,令人憂愁。
“連峰”句:形容別離后將相隔萬水千山。郁:阻滯。嵯峨:山高峻貌。
“五松山送殷淑”鑒賞
賞析
這是一首頗有新意的離別詩,一首貯滿友情和才情的詩歌。
詩一開首,先夸對方的才情。好友殷淑“秀色”江南,“風流”無比,真像才貌雙全的殷仲文再生。詩人以“送別”為這首詩詩情的觸發點,卻未吐離情別緒,反倒特寫好友的才華,頗有離題之嫌。其實,其妙需要推敲。首先,寫才情是為了突出友情。不平凡的才華和“獨立揚清波”的傲岸不羈的性格是雙方彼此深入了解并引為同調、至交的不尋常友誼的紐帶。友情來自才情,來自相互吸引。其次,友情的深厚引起刻骨銘心的離情之苦:好友一去,知音難覓,還有誰能如此理解和慰撫自己。因此,詩人開頭用了曲筆,看似曲折繞遠寫來,其實卻把詩人離別時復雜的痛苦心情含蓄而細膩地表達出來。這樣寫繞了個彎子,為詩人情感蘊集、積聚做了鋪墊。
詩中間直抒離情。詩人描繪了一個與眾不同的送別場面,引出一幅“五松山月夜送友圖”。詩人送友精心選擇了月夜五松山這典型環境是頗具匠心。清幽的五松山是美的,月夜的五松山更是嫵媚。而一對好友身臨其境,勾起漫步山麓,談詩論文,長嘯抒懷,高歌述志的美好友情的回憶。酒、月是詩人李白詩中的寵物。而今五松惜別,詩人又借酒、月寫景抒情,頗見奇效;好友舉杯話別,“別語纏綿不成句”(黃大臨《青玉案》);臨別痛飲,對月把酒而歌《白云》;醉不成歡,頹然相對而離情油然而生,坐看月落,別情依依,難舍難分……這幅詩人精雕的“送友圖”,景情相生、相融。
尾句“連峰郁嵯峨”除加重了萬山阻隔的別離痛苦的沉悶氣氛外,還巧妙地抒發了詩人長期懷才不遇的抑郁心情。“撫酒惜此月”,借酒、月過渡,巧妙自然;借月色流光之喻,發時光飛逝、壯志不遂之牢騷,畫龍點睛。
這首詩詩首以夸好友才情為開始,結尾以自己才情無法施展結穴點題,令全詩主旨豁然顯露。
李白簡介
唐代·李白的簡介

李白(701年-762年),字太白,李白的號青蓮居士,唐朝浪漫主義詩人,被后人譽為“詩仙”。祖籍隴西成紀(待考),李白出生于西域碎葉城,4歲再隨父遷至劍南道綿州。李白存世詩文千余篇,有《李太白集》傳世。762年病逝,享年61歲。其墓在今安徽當涂,四川江油、湖北安陸有紀念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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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絕交論
客問主人曰:“朱公叔絕交論,為是乎?為非乎?”主人曰:“客奚此之問?”客曰:“夫草蟲鳴則阜螽躍,雕虎嘯而清風起。故絪缊相感,霧涌云蒸;嚶鳴相召,星流電激。是以王陽登則貢公喜,罕生逝而國子悲。且心同琴瑟,言郁郁于蘭茞;道協膠漆,志婉孌于塤篪。圣賢以此鏤金版而鐫盤盂,書玉牒而刻鐘鼎。若乃匠人輟成風之妙巧,伯子息流波之雅引。范張款款于下泉,尹班陶陶于永夕。駱驛縱橫,煙霏雨散,巧歷所不知,心計莫能測。而朱益州汩彝敘,粵謨訓,捶直切,絕交游。比黔首以鷹鹯,媲人靈于豺虎。蒙有猜焉,請辨其惑。”
主人聽然而笑曰:“客所謂撫弦徽音,未達燥濕變響;張羅沮澤,不睹鴻雁云飛。蓋圣人握金鏡,闡風烈,龍驩蠖屈,從道污隆。日月聯璧,贊亹亹之弘致;云飛電薄,顯棣華之微旨。若五音之變化,濟九成之妙曲。此朱生得玄珠于赤水,謨神睿而為言。至夫組織仁義,琢磨道德,驩其愉樂,恤其陵夷。寄通靈臺之下,遺跡江湖之上,風雨急而不輟其音,霜雪零而不渝其色,斯賢達之素交,歷萬古而一遇。逮叔世民訛,狙詐飆起,谿谷不能逾其險,鬼神無以究其變,競毛羽之輕,趨錐刀之末。于是素交盡,利交興,天下蚩蚩,鳥驚雷駭。然則利交同源,派流則異,較言其略,有五術焉:
“若其寵鈞董石,權壓梁竇,雕刻百工,鑪捶萬物。吐漱興云雨,呼噏下霜露。九域聳其風塵,四海疊其熏灼。靡不望影星奔,藉響川騖,雞人始唱,鶴蓋成陰,高門旦開,流水接軫。皆愿摩頂至踵,隳膽抽腸,約同要離焚妻子,誓殉荊卿湛七族。是日勢交,其流一也。
“富埒陶白、貲巨程羅,山擅銅陵,家藏金穴,出平原而聯騎,居里闬而鳴鐘。則有窮巷之賓,繩樞之士,冀宵燭之末光,邀潤屋之微澤;魚貫鳧躍,颯沓鱗萃,分雁鶩之稻粱,沾玉斝之余瀝。銜恩遇,進款誠,援青松以示心,指白水而旌信。是曰賄交,其流二也。
“陸大夫宴喜西都,郭有道人倫東國,公卿貴其籍甚,搢紳羨其登仙。加以顩頤蹙頞,涕唾流沫,騁黃馬之劇談,縱碧雞之雄辯,敘溫郁則寒谷成暄,論嚴苦則春叢零葉,飛沈出其顧指,榮辱定其一言。于是有弱冠王孫,綺紈公子,道不掛于通人,聲未遒于云閣,攀其鱗翼,丐其余論,附駔驥之旄端,軼歸鴻于碣石。是曰談交,其流三也。
“陽舒陰慘,生民大情;憂合驩離,品物恒性。故魚以泉涸而呴沫,鳥因將死而鳴哀。同病相憐,綴河上之悲曲;恐懼置懷,昭谷風之盛典。斯則斷金由于湫隘,刎頸起于苫蓋。是以伍員濯溉于宰嚭,張王撫翼于陳相。是曰窮交,其流四也。
“馳騖之俗,澆薄之倫,無不操權衡,秉纖纊。衡所以揣其輕重,纊所以屬其鼻息。若衡不能舉,纊不能飛,雖顏冉龍翰鳳雛,曾史蘭薰雪白,舒向金玉淵海,卿云黼黻河漢,視若游塵,遇同土梗,莫肯費其半菽,罕有落其一毛。若衡重錙銖,纊微彯撇雖共工之蒐慝,驩兜之掩義,南荊之跋扈,東陵之巨猾,皆為匍匐逶迤,折枝舐痔,金膏翠羽將其意,脂韋便辟導其誠。故輪蓋所游,必非夷惠之室;苞苴所入,實行張霍之家。謀而后動,毫芒寡忒。是曰量交,其流五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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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嗚呼!世路險巇,一至于此!太行孟門,豈云嶄絕。是以耿介之士,疾其若斯,裂裳裹足,棄之長騖。獨立高山之頂,歡與麋鹿同群,皦皦然絕其雰濁,誠恥之也,誠畏之也。”
養魚記
折檐之前有隙地,方四五丈,直對非非堂。修竹環繞蔭映,未嘗植物。因洿以為池,不方不圓,任其地形;不甃不筑,全其自然。縱鍤以浚之,汲井以盈之。湛乎汪洋,晶乎清明。微風而波,無波而平。若星若月,精彩下入。予偃息其上,潛形于毫芒;循漪沿岸,渺然有江湖千里之想。斯足以舒憂隘而娛窮獨也。
乃求漁者之罟,市數十魚,童子養之乎其中。童子以為斗斛之水不能廣其容,蓋活其小者而棄其大者。怪而問之,且以是對。嗟乎,其童子無乃嚚昏而無識矣乎!予觀巨魚枯涸在旁,不得其所,而群小魚游戲乎淺狹之間,有若自足焉,感之而作養魚記。
讀李翱文
予始讀翱《復性書》三篇,曰:此《中庸》之義疏爾。智者誠其性,當讀《中庸》;愚者雖讀此不曉也,不作可焉。又讀《與韓侍郎薦賢書》,以謂翱特窮時憤世無薦己者,故丁寧如此;使其得志,亦未必。以韓為秦漢間好俠行義之一豪俊,亦善論人者也。最后讀《幽懷賦》,然后置書而嘆,嘆已復讀,不自休。恨,翱不生于今,不得與之交;又恨予不得生翱時,與翱上下其論也刪。
凡昔翱一時人,有道而能文者,莫若韓愈。愈嘗有賦矣,不過羨二鳥之光榮,嘆一飽之無時爾。此其心使光榮而飽,則不復云矣。若翱獨不然,其賦曰:“眾囂囂而雜處兮,成嘆老而嗟卑;視予心之不然兮,慮行道之猶非。”又怪神堯以一旅取天下,后世子孫不能以天下取河北,以為憂必。嗚呼!使當時君子皆易其嘆老嗟卑之心為翱所憂之心,則唐之天下豈有亂與亡哉?
然翱幸不生今時,見今之事,則其憂又甚矣。奈何今之人不憂也?余行天下,見人多矣,脫有一人能如翱憂者,又皆賤遠,與翱無異;其余光榮而飽者,一聞憂世之言,不以為狂人,則以為病癡子,不怒則笑之矣。嗚呼,在位而不肯自憂,又禁他人使皆不得憂,可嘆也夫!
景祐三年十月十七日,歐陽修書。
金縷曲·次女繡孫
次女繡孫,倚此詠落花,詞意凄惋。有云:“嘆年華,我亦愁中老”,余謂少年人不宜作此,因廣其意,亦成一闋。
花信匆匆度。算春來、瞢騰一醉,綠陰如許!萬紫千紅飄零盡,憑仗東風送去。更不問、埋香何處?卻笑癡兒真癡絕,感年華、寫出傷心句:“春去也,那能駐?”
浮生大抵無非寓。慢流連、鳴鳩乳燕,落花飛絮。畢竟韶華何嘗老,休道春歸太遽。看歲歲朱顏猶故。我亦浮生蹉跎甚,坐花陰、未覺斜陽暮。憑彩筆,綰春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