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水龍吟·載學(xué)士院有之”譯文及注釋
身倚欄桿,看碧綠的山色轉(zhuǎn)為丹紅,在悠然之間就褪卻了香袍的脂粉而成熟起來。上林苑選美一樣選上的,忙匆匆的又換掉了由紫云潤色的衣裳。枉費了多少個春天啊,從早到晚的又是薰又是染,花兒都為此凋零了。可笑那些庸常的桃花李花,盡管亂涂亂抹地打扮自己,最后還是留下無限的凄涼。且與那些流鶯說去吧,切記世間的榮華與富貴,最容易消散而難以保全完整。人世間的得意,就像那自然界的花兒,盡管也有千紅百紫的時候,可是轉(zhuǎn)眼之間就到了盡頭。白頭老人的時候回想平生,是年輕時的少年意氣耽誤了自己,官場冷酷與無情。如果風(fēng)流的稟性還沒有磨滅,那么就盡情地歡娛在酒中吧,要問人生的意義,那就去看那一年又一年的花枝吧。
“水龍吟·載學(xué)士院有之”鑒賞
鑒賞
這是一首詠物詞,是詠范南伯家文官花的。文官花,又名錦帶花、海仙花。
詞的上片主要寫文官花的顏色多變及其原因。王僧孺《夜愁示諸賓》詩說:“誰知心眼亂,看朱忽成碧。”“倚欄”二句反用其意,言憑倚畫欄觀賞文官花,初看碧綠,轉(zhuǎn)眼變?yōu)橹旒t色,而白色花苞也不經(jīng)意地褪了色。兩句之中,寫出了該花由粉(白)變碧(綠)再變?yōu)橹?紅)的變化,且造語自然,可謂健筆。“上林”三句寫其由紅變紫。上林,這里指翰林院。“紫云衣潤”,言其變?yōu)樽仙H绻f前兩句寫了白、綠、紅三色,意象很密;而“上林”三句則用三句詞寫了一種紫色,而意象極疏,一疏一密,相得益彰,可知此詞深得疏密相間之旨。“幾許”三句另辟一境,探尋其顏色多變的原因。“春風(fēng)”,一語雙關(guān),既指春風(fēng),又可指人。言文官花之所以粉、碧、緋(紅)、紫見于一日之間,變態(tài)尤異于腰金紫,是春風(fēng)“朝薰暮染”的結(jié)果,也是種花者精心培育的結(jié)果,這種解釋雖然還沒揭示出此花“變態(tài)”的真正原因,但在當時的科學(xué)還欠發(fā)達的條件下,也許只能如此解釋。《全芳備祖》卷二十七引王元之《海仙花賦序》說:“予視其花”,未開如海棠,既開如文瓜,而繁麗裊弱過之。”又說“好事者作花譜,以海棠為花中神仙,予視此花不在海棠下,宜以仙為號”,因名海仙花。故“笑舊家”三句,指出桃李雖“東涂西抹”,強作艷麗,也不及文官花“繁麗裊弱”之風(fēng)韻,為其在花譜中爭得一席之地。
詞的下片寫對文官花的告誡和對范南伯的同情。其中前五句寫告誡之意。“擬倩”二句言花之榮華“易消難整”,而借流鶯之口“說與”,用筆極婉。朱熹《春日》說:“等閑識得東風(fēng)面,萬紫千紅總是春。”而“人間”三句則反用朱詩,言萬紫千紅雖然給人帶來了春天的氣息,猶如“人間得意”之事,然而“轉(zhuǎn)頭春盡”,“人間得意”也將隨著“春盡”而消失。這既是對文官花的忠告,又巧妙地引出了對范南伯“官冷”的惋惜之意。“白發(fā)”六句向范南伯致意。杜甫《奉贈韋左丞丈》詩云:“紈绔不餓死,儒冠多誤身。”范南伯曾賦詩謂:“伊人固可笑,歷落復(fù)奇嶔。略無資身策,而有憂世心”,可知南伯確為儒者。劉宰《范大夫行述》說:“公治官猶家,撫民若子,人思之至今”,僅做了兩任縣令,便不得不棄官家居,故作者以“儒冠曾誤,平生官冷”惜之。據(jù)劉宰說:“公歲晚居貧而好客,客至輒飭家人趣治具,無則典衣繼之,須盡乃白”,仍保持中原豪杰的本色,所以作者在結(jié)尾三句中謂其“風(fēng)流未減”,但“年年醉里,把花枝問”,這雖然表示出他對花的愛戀,但晚景之凄涼,心緒之愁苦,也就可想而知。這幾句詞語極婉而情極痛,確實感人之至。
辛棄疾簡介
宋代·辛棄疾的簡介

辛棄疾(1140-1207),南宋詞人。原字坦夫,改字幼安,別號稼軒,漢族,歷城(今山東濟南)人。出生時,中原已為金兵所占。21歲參加抗金義軍,不久歸南宋。歷任湖北、江西、湖南、福建、浙東安撫使等職。一生力主抗金。曾上《美芹十論》與《九議》,條陳戰(zhàn)守之策。其詞抒寫力圖恢復(fù)國家統(tǒng)一的愛國熱情,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,對當時執(zhí)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(zé);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。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,風(fēng)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。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,后被彈劾落職,退隱江西帶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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詠三良
彈冠乘通津,但懼時我遺。
服勤盡歲月,常恐功愈微。
忠情謬獲露,遂為君所私。
出則陪文輿,人必侍丹帷。
箴規(guī)響已從,計議初無虧。
一朝長逝后,愿言同此歸。
厚恩固難忘,君命安可違!
臨穴罔惟疑,投義志攸希。
荊棘籠高墳,黃鳥聲正悲。
良人不可贖,泫然沾我衣。
書幽芳亭記
士之才德蓋一國,則曰國士;女之色蓋一國,則曰國色;蘭之香蓋一國,則曰國香。自古人知貴蘭,不待楚之逐臣而后貴之也。蘭甚似乎君子,生于深山薄叢之中,不為無人而不芳;雪霜凌厲而見殺,來歲不改其性也。是所謂“遁世無悶,不見是而無悶”者也。蘭雖含香體潔,平居與蕭艾不殊。清風(fēng)過之,其香藹然,在室滿室,在堂滿堂,所謂含章以時發(fā)者也。
然蘭蕙之才德不同,世罕能別之。予放浪江湖之日久,乃盡知其族。蓋蘭似君子,蕙似士大夫,大概山林中十蕙而一蘭也。《離騷》曰:“予既滋蘭之九畹,又樹蕙之百畝。”是以知不獨今,楚人賤蕙而貴蘭久矣。蘭蕙叢出,蒔以砂石則茂,沃以湯茗則芳,是所同也。至其發(fā)花,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蘭,一干五七花而香不足者蕙。蕙雖不若蘭,其視椒則遠矣,世論以為國香矣。乃曰“當門不得不鋤”,山林之士,所以往而不返者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