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謫仙怨·晴川落日初低”譯文及注釋
譯文
一個晴朗的日子,斜陽低掛在天邊,一葉孤舟載著友人離去,此刻是何等令人惆悵!鳥兒在平曠的原野上遠近地飛翔,好似人隨流水各奔東西。
愿白云將自己的思念帶給千里萬里之外的友人,愿那一輪明月載著我的愁思隨著溪水帶到友人的身邊。友人貶謫去的苦恨讓人難以言狀,就如那江邊繁茂的春草一樣雜亂而無際。
注釋
①晴川:指在陽光照耀下的江水。
②平蕪:指草木繁茂的原野。
③長沙:這里用漢代賈誼謫遷長沙的典故。
④萋萋:草盛貌。
“謫仙怨·晴川落日初低”鑒賞
賞析
上片是回憶之語,再現當時送別梁耿的情景。在一個晴朗的傍晚,夕陽低垂,斜暉映照著河水,一派晴明色彩,然而友人卻要在此時遠去了。“晴川”歷歷可見,但見那一葉孤舟載著濃重的離愁徐徐離去,他們從此天各一方,這怎不使人萬分惆悵!“攜”,離開。開頭兩句點明送別時間及自然景象,流露出不堪分別的沉重心情。第二句與第三、四句之間,有一段目送孤舟的過程的跳躍,留下了引人想象的空白。這中間沒有寫如何佇立岸邊久久凝望,沒有類似“孤帆遠影碧空盡”的展現,而實際上正是目隨孤舟,漸望漸遠,才把平野吸入眼底。這時只見野地平闊,春草綿延,暮歸的飛鳥在曠野上忽遠忽近地飛旋。鳥兒歸飛,既是所見,亦是觸物起興,引起送別傷情——鳥兒尚能自由飛翔,傍晚聚歸,而人卻在這薄暮中隨著流水漂移而各分東西了。這其中透露著對友人飄零天涯的感慨和自己被謫的痛楚。在送別之際,極目望高鳥,那無限怨悵真難以抑制;回憶那送別情景,又是多么蒼茫悲愴!
下片寫別后情景,抒發了對友人的深切思念和被謫的遺恨。“白云”“明月”兩句寫思情的綿長悠遠,自己常望著云和月懷想梁耿。“千里萬里”狀關山之阻隔難越,“前溪后溪”狀自己所處之境地——苕溪有東苕溪與西苕溪之分。放眼能見的只是飄浮在萬里長空的白云,而友人在何方呢?白云是否也能把自己的思念帶給天邊的友人呢?皎潔的月光照著溪流,它也該同樣照著隨流水遠去的友人。謝莊《月賦》云:“隔千里兮共明月”。望月懷人,明月也似有情,把自己的思念捎向遠方。對月望云,云和月在這里都是切切思情的寄托物。最后兩句抒寫自己與友人被貶謫的悲恨,進一步點露別情之深長是由于兩人有共同的命運。“長沙謫去”,用西漢賈誼因遭權貴中傷而被貶為長沙王太傅一事(賈誼因此被后人稱為“賈長沙”),表達了郁結于心頭的悵恨。這“恨”既為梁耿被謫而發,亦交織著作者自己遭貶的痛苦。對梁耿的深切思念,正是基于這被謫的共同遭遇,謫中的別恨愈見深沉,令人心碎。在這次友人聚于苕溪的宴集上,獨不見梁耿,此“恨”更長。這因謫而加濃的思情可視為貫穿此詞的感情主線,這句也可視為點明離別的感情內容的“詞眼”所在。這種關于送別的回憶及別后的思念,不是一般的兒女別離之意、親人分隔之情,而恰恰是謫客之別情。謫中之別,愈見悲恨相續。末句用江邊澤畔春草萋萋的形象,來暗示這種分別的遺恨的深長。《楚辭·招隱士》:“王孫游兮不歸,春草生兮萋萋”。后人就常以春草綿綿來象征別離的不斷思今。想念遠謫的友人,望著蔓延的春草,更令人黯然銷魂。
創作背景
這首詞又題作《答秦徵君、徐少府春日見集苕溪,酬梁耿別后見寄六言》。這首詞大約是作者被貶睦州(今浙江淳安一帶)司馬途中,經苕溪(流域在今浙江湖州地區),在友人的宴集上為酬答遠謫的梁耿的寄贈所作。 ?
劉長卿簡介
唐代·劉長卿的簡介

劉長卿(約726 — 約786),字文房,漢族,宣城(今屬安徽)人,唐代詩人。后遷居洛陽,河間(今屬河北)為其郡望。玄宗天寶年間進士。肅宗至德中官監察御史,后為長洲縣尉,因事下獄,貶南巴尉。代宗大歷中任轉運使判官,知淮西、鄂岳轉運留后,又被誣再貶睦州司馬。德宗建中年間,官終隨州刺史,世稱劉隨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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逍遙堂會宿二首
轍幼從子瞻讀書,未嘗一日相舍。既仕,將宦游四方,讀韋蘇州詩至“安知風雨夜,復此對床眠”,惻然感之,乃相約早退,為閑居之樂。故子瞻始為鳳翔幕府,留詩為別曰:“夜雨何時聽蕭瑟⑴?”其后子瞻通守余杭⑵,復移守膠西⑶,而轍滯留于淮陽、濟南⑷,不見者七年。熙寧十年二月,始復會于澶濮之間⑸,相從來徐留百余日。時宿于逍遙堂,追感前約,為二小詩記之。
逍遙堂后千尋木,長送中宵風雨聲。
誤喜對床尋舊約,不知漂泊在彭城。
秋來東閣涼如水,客去山公醉似泥。
困臥北窗呼不起,風吹松竹雨凄凄。
真州東園記
真為州,當東南之水會,故為江淮、兩浙、荊湖發運使之治所。龍圖閣直學士施君正臣、侍御史許君子春之為使也,得監察御史里行馬君仲涂為其判官。三人者樂其相得之歡,而因其暇日得州之監軍廢營以作東園,而日往游焉。
歲秋八月,子春以其職事走京師,圖其所謂東園者來以示予曰:“園之廣百畝,而流水橫其前,清池浸其右,高臺起其北。臺,吾望以拂云之亭;池,吾俯以澄虛之閣;水,吾泛以畫舫之舟。敞其中以為清宴之堂,辟其后以為射賓之圃。芙蕖芰荷之的歷,幽蘭白芷之芬芳,與夫佳花美木列植而交陰,此前日之蒼煙白露而荊棘也;高甍巨桷,水光日景動搖而上下;其寬閑深靚,可以答遠響而生清風,此前日之頹垣斷塹而荒墟也;嘉時令節,州人士女嘯歌而管弦,此前日之晦冥風雨、鼪鼯鳥獸之嗥音也。吾于是信有力焉。凡圖之所載,皆其一二之略也。若乃升于高以望江山之遠近,嬉于水而逐魚鳥之浮沉,其物象意趣、登臨之樂,覽者各自得焉。凡工之所不能畫者,吾亦不能言也,其為吾書其大概焉。”
又曰:“真,天下之沖也。四方之賓客往來者,吾與之共樂于此,豈獨私吾三人者哉?然而池臺日益以新,草木日益以茂,四方之士無日而不來,而吾三人者有時皆去也,豈不眷眷于是哉?不為之記,則后孰知其自吾三人者始也?”
予以為三君之材賢足以相濟,而又協于其職,知所先后,使上下給足,而東南六路之人無辛苦愁怨之聲,然后休其余閑,又與四方賢士大夫共樂于此。是皆可嘉也,乃為之書。廬陵歐陽修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