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天遙過清江引·有意送春歸”譯文及注釋
譯文
我有心送春回去,因為沒有辦法把春天留住。明年春天還是要回來的,既然這樣還不如今年別回去。桃花也懂得我的憂愁,紛紛揚揚地飄落有如遍灑紅玉。望斷了遙遠的楚天,也看不見春天回去時的道路。
春天如果真有感情,它必然也會十分痛苦,時光暗暗地逝去。夕陽在山后面落下,春水流淌過茫茫的渡口。不知道究竟哪里是春天的住處?
注釋
雙調:宮調名,屬北曲十七宮調之一,是元曲常用的宮調。
楚天遙過清江引:為雙調帶過曲,由《楚天遙》與《清江引》兩個曲牌組成。
“無計”句:語出南唐馮延巳《鵲踏枝》詞:“雨橫風狂三月暮,門掩黃昏,無計留春住。”
著:猶教,得,叫,讓。元人口語。
目斷:目力所能達到的極處。楚天:南天,因為楚在南方。
韶光:美好的時光,亦指春光。
“夕陽”二句:為宋戴復古《世事》詩中“春水渡傍渡,夕陽山外山”二句的倒置借用。
那答兒:哪里,哪邊。元人口語。一作“那搭兒”。
“楚天遙過清江引·有意送春歸”鑒賞
賞析
薛昂夫這首雙調帶過曲,多用五七言句法,融入一些前人詩詞,抒發了傷春惜春的悲切心情,同時蘊含著激人惜時之意。
上疊用《楚天遙》曲牌,寫送春情景。這部分根據宋僧仲皎的詞作《卜算子·送春》改編而成。“有意送春歸,無計留春住。”起唱二句,將送春惜春矛盾棖觸之情,和盤托出。“有意”二字下得講究,春將歸去矣,既無計挽留,則不能不送,有意者,乃是有一份鄭重相送之情意。已是臨別之際,卻仍想挽留,故又道:“明年又著來,何似休歸去。”既然明年還要回來,不如不要歸去。這個問題春天不能回答,但見“桃花也解愁,點點飄紅玉”,傷春之愁恨,桃花也懂得,紅紅白白的花瓣,點點飄落,宛如灑淚。此是桃花之淚,抑或是春天之淚,惝恍莫可分辨。這一層意境,極為凄美。春天終于歸去了。“目斷楚天遙,不見春歸路。”既別之后,望盡迢迢楚天,不見春歸之路。這一層意境,極富遠意。迷惘、失落之中,啟示著對于春天的無已追求。
下疊用《清江引》曲牌,接起上疊歇拍,續寫別后情景。起唱二句替春天設想,翻進一層。“春若有情春更苦,暗里韶光度。”春若有情,春更悲苦,不知不覺,韶光已逝。春本無情,且已遠去,而設想其有情,懸想其應有此情,顯示了作者之情深。這里將春天擬人化、主體化,將惜春、傷春之情轉移到春天這一主體上,從春天本身的角度來寫春天自己也在為美好時光的悄然飛逝而感傷,這樣就將人與春天的感情融為一體,主客體溝通起來,使人的惜春、傷春之感得以深化。“夕陽山外山,春水渡傍渡。”此二句,將曲情從沉思中提起,作者重又尋覓春去之方向。但見得,夕陽殘照,山外有山,水外有水,千山萬水,重重疊疊,見不到春的蹤影。“不知那答兒是春住處?”這最后一唱,自肺腑之中,沖口而出,急切透辟,堪稱真曲家傷春之絕唱。
這首帶過曲全幅曲情,一瀉而下,抒發傷春懷抱之沉痛迫切,已極曲家之能事。元人周南瑞《天下同文集》錄王德淵《薛昂夫詩集序》,稱其詩詞“新嚴飄逸,如龍駒奮進,有并驅八駿一日千里之想”,正可移評此曲。曲尚極情盡致,并非韻味不厚。如此曲之情景交煉,意境凄美悠遠,韻味自厚。這種韻味與急切透辟之致相兼濟,便是此曲之特美。
創作背景
薛昂夫生活于元代中期。這支曲子當為送別友人而作。送別對象與創作時間已難以考證,可能與另一首《楚天遙過清江引》(屈指數春來)作于同時。友人離別,作者想挽留友人,但就像春天無法挽留一樣,因此他傷春又傷別,寫下這支曲子。
薛昂夫簡介
元代·薛昂夫的簡介

薛昂夫(1267—1359) 元代散曲家。回鶻(即今維吾爾族)人。原名薛超吾,以第一字為姓。先世內遷,居懷孟路(治所在今河南沁陽)。祖、父皆封覃國公。漢姓為馬,又字九皋,故亦稱馬昂夫、馬九皋。據趙孟頫《薛昂夫詩集序》(《松雪齋文集》),他曾執弟子禮于劉辰翁(1234~1297)門下,約可推知他生年約在元初至元年間。歷官江西省令史,僉典瑞院事、太平路總管、衢州路總管等職。薛昂夫善篆書,有詩名,詩集已佚。詩作存于《皇元風雅后集》、《元詩選》等集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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