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傾杯·凍水消痕”譯文及注釋
譯文
冰雪融化得無影無蹤,晨風讓人感覺暖意無比,東郊道路兩旁滿眼春光。陽光溫暖,景色宜人,調和滋潤的云露,盡染長長堤岸上那無邊的芳草。失群的孤雁憂戚的往回飛去,江水和天邊連成一線,杳杳幽遠。遠山已改變了原有的顏色,用盡目力遠望千里之外的山峰,猶如淡掃娥眉。靜靜的憑靠著高樓的欄桿,我獨自遠眺。
春天的到來引動了我多少憂傷、苦悶的心懷。想一想何處明媚的春光來得最早,那帝都的著名園林、高臺香榭,想來已漸漸是草木茂盛、鶯啼花開的春日好景色了。追憶往日青春年少的美好時光,有過多少次的連日飲酒聽歌,千金買笑啊。離別之后才發現,在不知不覺中辜負了多少美好歲月啊!
注釋
傾杯:唐教坊曲名,后用作詞牌,又名《古傾杯》、《傾杯樂》等,《樂章集》有七調,此詞為“林鐘商”。雙調一百八字,上片十二句五仄韻,下片八句六仄韻。
凍水:冰水。消痕:這里是融化的意思。
遲遲:舒和的樣子。淑景:日影,此指春天的陽光。景,通“影”。
斷鴻:失群的孤雁。
杳杳:悠遠。
目極千里:縱目千里。
危檣:高聳的桅桿。迥眺:遠望。
韶光:春光。
帝里:帝京,指北宋京城汴京(今河南開封市)。
爛漫:色彩鮮麗。⑿繼日恁:天天如此。
量金:用量器計量黃金,喻不惜重價。買笑:指狎妓。
“傾杯·凍水消痕”鑒賞
賞析
這是一首羈旅傷春之作。
詞的上片極寫春日的陽和之景。以“凍水消痕”、“曉風生暖“的四字駢偶句開始,寫出早春典型景物:冰雪融消,晨風送暖。駢偶句的運用顯現出鋪排的效果,再接“春滿東郊道”一個單句托住,由水而風而郊野長道,水陸上下遍布濃濃香氣。三句中,一“消”、一“生”、一“滿”,三個動詞顯現了變化中的動態。“遲遲淑景”和“煙和露潤”又是兩個四字短句,卻不用對偶,與開篇同中有異,概寫春陽的和暖,煙嵐的和潤,渲染了早春的氣氛,再以“偏繞長堤芳草”一句實景作為承接, 長堤一線,芳草染綠,“偏繞”二字表現長堤春草正承受著春陽與煙露的恩澤,萬物與造物者融洽為一體。“斷鴻”二句,場景從遠遠的長堤提升至廣袤的天空。鴻雁北歸又是一個典型的早春之景,天邊時隱時現的一點歸飛鴻雁的身影,更襯出江天的悠遠無盡。“遙山”三句,白遠天而至遠山,以擬人筆法寫早春剛剛染上新綠的遠山如美女“淡掃”的“妝眉”,極盡閑雅秀逸之態。結句之“目極”二句說以上所繪早春陽和之景并非詞人春游所歷,而是他“閑倚危樓”、“目極千里”、“迥眺”之所見。
春景如此秀美誘人,詞人卻無意來游,此中必有緣故。景中所繪“斷鴻”這一意象隱隱透露了一點信息。北歸的大雁總是排成整齊的雁陣,而詞人卻偏偏選擇一只失群的孤雁,這孤雁為下片所抒情感埋設了一個伏線。
過片換頭“動幾許、傷春懷抱”一語,由“動”字領起,承上啟下,上片春景所引動的卻是游子的“傷春懷抱”。這一語是全詞情感氣氛陡然大變的關鍵詞。這關鍵詞與上片的“斷鴻”意象幽隱地暗暗相連,“斷鴻”正是詞人自身形象的喻托。此語中“傷春懷抱”四字亦可作為此詞的“詞眼”,全詞所抒正是詞人的“傷春懷抱”。
于是以下由“念”、“想”、“追思”引領出自己“傷春懷抱”,逐層鋪敘。詞人所“念”者乃“何處、留陽偏早”。所謂“何處”,即詞人現今所在之處,詞人偏說“何處”,化實為虛,正是游子他鄉情感的流溢。“韶陽”本是美好的艷陽春色,人所共愛,詞人卻怪它偏偏來得這樣早,正是游子傷春之情使然。詞人所“想”者乃“帝里看看,名園芳樹,爛漫鶯花好”。帝都的春日勝景用墨雖不多,但絢麗多姿,繁華熱烈,對比眼前的素雅春色,自是別有一番誘人的風光,它強烈地吸引著沉迷市井生活的柳永。詞人所“追思”者乃是“往昔年少”的放浪生活。他由帝都的繁華而追思起年少時的歡樂,那時是日以繼日地“把酒”、“聽歌”、“買笑”,揮金如土,對比今日的“斷雁”情狀,自然“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”了,“把酒聽歌”、“量金買笑”又是兩個四字駢偶句,與開篇的一組駢偶句遙相照應,依舊顯現著鋪排的效果。這種生活盡管不足取法,但對柳永來說,卻是他對仕途失意的一種抗衡。而直到他作下此詞的時候,仕途仍是蹭蹬,歲月依舊題跎, 卻連這種抗衡帶來的些許心靈慰藉也不可得了。經過“想”、“念”、“追思”這三層鋪敘之后,終于逼出了煞拍之“別后暗負,光陰多少”,嗟嘆歲月的流逝,為辜負了青春年華而暗暗心傷。此時此刻,詞人內心的失落,痛楚早已蓋過了眼前的一片春色。
柳永的詞慣寫羈旅愁情,但多各具面目,并不給人以重復雷同之感。此詞以美景引愁情,以往昔的熱烈反村眼前的冷寂,在抒情上又以上片深幽的蘊蓄與下片痛快的傾吐形成鮮明比照。
創作背景
此詞具體創作年份不可考。詞中說“凍水消痕”,說明此詞作于冬春之交。而詞中景物如“長堤芳草”,比較符合江南風景,說明此詞乃柳永游歷江南時所作。 ?
柳永簡介
宋代·柳永的簡介

柳永,(約987年—約1053年)北宋著名詞人,婉約派代表人物。漢族,崇安(今福建武夷山)人,原名三變,字景莊,后改名永,字耆卿,排行第七,又稱柳七。宋仁宗朝進士,官至屯田員外郎,故世稱柳屯田。他自稱“奉旨填詞柳三變”,以畢生精力作詞,并以“白衣卿相”自詡。其詞多描繪城市風光和歌妓生活,尤長于抒寫羈旅行役之情,創作慢詞獨多。鋪敘刻畫,情景交融,語言通俗,音律諧婉,在當時流傳極其廣泛,人稱“凡有井水飲處,皆能歌柳詞”,婉約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,對宋詞的發展有重大影響,代表作 《雨霖鈴》《八聲甘州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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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清都·送馬林屋赴南宮分韻得動字
柳色春陰重。東風力,快將云雁高送。書檠細雨,吟窗亂雪,井寒筆凍。家林秀桔霜老,笑分得、蟾邊桂種。應茂苑、斗轉蒼龍,唯潮獻奇吳鳳。
玉眉暗隱華年,凌云氣壓,千載云夢。名箋淡墨,恩袍翠草,紫騮青鞚。飛香杏園新句,眩醉眼、春游乍縱。弄喜音、鵲繞庭花,紅簾影動。
上林賦
亡是公聽然而笑曰:“楚則失矣,而齊亦未為得也。夫使諸侯納貢者,非為財幣,所以述職也。封疆畫界者,非為守御,所以禁淫也。今齊列為東藩,而外私肅慎,捐國逾限,越海而田,其于義固未可也。且二君之論,不務明君臣之義,正諸侯之禮,徒事爭于游戲之樂,苑囿之大,欲以奢侈相勝,荒淫相越,此不可以揚名發譽,而適足以貶君自損也。
“且夫齊楚之事,又烏足道乎!君未睹夫巨麗也,獨不聞天子之上林乎?左蒼梧,右西極。丹水更其南,紫淵徑其北。終始灞浐,出入涇渭;酆鎬潦潏,紆馀委蛇,經營乎其內。蕩蕩乎八川分流,相背而異態。東西南北,馳騖往來,出乎椒丘之闕,行乎洲淤之浦,經乎桂林之中,過乎泱漭之野。汩乎混流,順阿而下,赴隘狹之口,觸穹石,激堆埼,沸乎暴怒,洶涌澎湃。滭弗宓汩,逼側泌瀄。橫流逆折,轉騰潎冽,滂濞沆溉。穹隆云橈,宛潬膠戾。逾波趨浥,涖涖下瀨。批巖沖擁,奔揚滯沛。臨坻注壑,瀺灂霣墜,沈沈隱隱,砰磅訇礚,潏潏淈淈,湁潗鼎沸。馳波跳沫,汩濦漂疾。悠遠長懷,寂漻無聲,肆乎永歸。然后灝溔潢漾,安翔徐回,翯乎滈滈,東注太湖,衍溢陂池。于是乎鮫龍赤螭,??漸離,鰅鰫鰭鮀,禺禺魼鰨,揵鰭掉尾,振鱗奮翼,潛處乎深巖,魚鱉讙聲,萬物眾伙。明月珠子,的礫江靡。蜀石黃碝,水玉磊砢,磷磷爛爛,采色澔汗,藂積乎其中。鴻鹔鵠鴇,鴐 鵝屬玉,交精旋目,煩鶩庸渠,箴疵?盧,群浮乎其上,泛淫泛濫,隨風澹淡,與波搖蕩,奄薄水渚,唼喋菁藻,咀嚼菱藕。
“于是乎崇山矗矗,巃嵷崔巍,深林巨木,嶄巖參嵳,九嵕嶻嶭。南山峨峨,巖陁甗崎,摧崣崛崎。振溪通谷,蹇產溝瀆,谽呀豁閕。阜陵別島,崴磈葨廆,丘虛堀礨,隱轔郁壘,登降施靡,陂池貏豸,沇溶淫鬻,散渙夷陸,亭皋千里,靡不被筑。揜以綠蕙,被以江蘺,糅以蘪蕪,雜以留夷。布結縷,攢戾莎,揭車衡蘭,槀本射干,茈姜蘘荷,葴持若蓀,鮮支黃礫,蔣苧青薠,布濩閎澤,延曼太原。離靡廣衍,應風披靡,吐芳揚烈,郁郁菲菲,眾香發越,肸蚃布寫,晻薆咇茀。
“于是乎周覽泛觀,縝紛軋芴,芒芒恍忽。視之無端,察之無涯,日出東沼,入乎西陂。其南則隆冬生長,涌水躍波。其獸則?旄貘嫠,沈牛麈麋,赤首圜題,窮奇象犀。其北則盛夏含凍裂地,涉冰揭河。其獸則麒麟角端,騊駼橐駝,蛩蛩驒騱,駃騠驢騾六庵注。
“于是乎離宮別館,彌山跨谷,高廊四注,重坐曲閣,華榱璧珰,輦道纚屬,步櫩周流,長途中宿。夷嵕筑堂,累臺增成,巖窔洞房,頫杳眇而無見,仰攀橑而捫天,奔星更于閨闥,宛虹扦于楯軒,青龍蚴蟉于東箱,象輿婉僤于西清,靈圄燕于閑館,偓佺之倫,暴于南榮。醴泉涌于清室,通川過于中庭。盤石振崖,嵚巖倚傾。嵯峨磼礏,刻削崢嶸。玫瑰碧琳,珊瑚叢生,琘玉旁唐,玢豳文鱗,赤瑕駁犖,雜臿其間,晁采琬琰,和氏出焉。
“于是乎盧橘夏熟,黃甘橙楱,枇杷橪柿,亭奈厚樸,梬棗楊梅,櫻桃蒲陶,隱夫薁棣,答沓離支,羅乎后宮,列乎北園。崒丘陵,下平原,揚翠葉,扤紫莖,發紅華,垂朱榮,煌煌扈扈,照曜鉅野。沙棠櫟櫧,華楓枰櫨,留落胥邪,仁頻并閭,欃檀木蘭,豫章女貞,長千仞,大連抱,夸條直暢,實葉葰楙,攢立叢倚,連卷欐佹,崔錯癹骫,坑衡閜砢,垂條扶疏,落英幡纚,紛溶箾蔘,猗狔從風,藰蒞卉歙,蓋象金石之聲,管籥之音。偨池茈虒,旋還乎后宮,雜襲絫輯,被山緣谷,循阪下隰,視之無端,究之無窮。
“于是乎玄猨素雌,蜼玃飛鸓,蛭蜩蠼猱,獑胡豰蛫,棲息乎其間。長嘯哀鳴,翩幡互經。夭蟜枝格,偃蹇杪顛。隃絕梁,騰殊榛,捷垂條,掉希間,牢落陸離,爛漫遠遷。若此者數百千處。娛游往來,宮宿館舍,庖廚不徙,后宮不移,百官備具。
“于是乎背秋涉冬,天子校獵。乘鏤象,六玉虬,拖蜺旌,靡云旗,前皮軒,后道游。孫叔奉轡,衛公參乘,扈從橫行,出乎四校之中。鼓嚴簿,縱獵者,河江為阹,泰山為櫓,車騎雷起,殷天動地,先后陸離,離散別追。淫淫裔裔,緣陵流澤,云布雨施。生貔豹,搏豺狼,手熊羆,足壄羊,蒙鹖蘇,绔白虎,被班文,跨壄馬,凌三嵕之危,下磧歷之坻。徑峻赴險,越壑厲水。椎蜚廉,弄獬豸,格蝦蛤,鋋猛氏,羂騕褭,射封豕。箭不茍害,解脰陷腦,弓不虛發,應聲而倒。于是乘輿弭節徘徊,翱翔往來,睨部曲之進退,覽將帥之變態。然后侵淫促節,儵夐遠去,流離輕禽,蹴履狡獸。轊白鹿,捷狡兔,軼赤電,遺光耀。追怪物,出宇宙,彎蕃弱,滿白羽,射游梟,櫟蜚遽。擇肉而后發,先中而命處,弦矢分,藝殪仆。然后揚節而上浮,凌驚風,歷駭猋,乘虛無,與神俱。躪玄鶴,亂昆雞,遒孔鸞,促鵔鸃,拂翳鳥,捎鳳凰,捷鹓鶵,揜焦明。道盡途殫,回車而還。消遙乎襄羊,降集乎北纮,率乎直指,晻乎反鄉。蹷石闕,歷封巒,過鳷鵲,望露寒,下棠梨,息宜春,西馳宣曲,濯鹢牛首,登龍臺,掩細柳。觀士大夫之勤略,均獵者之所得獲,徒車之所轥轢,步騎之所蹂若,人臣之所蹈籍,與其窮極倦谻,驚憚詟伏,不被創刃而死者,他他籍籍,填坑滿谷,掩平彌澤。
“于是乎游戲懈怠,置酒乎顥天之臺,張樂乎轇輵之宇。撞千石之鐘,立萬石之虡,建翠華之旗,樹靈鼉之鼓,奏陶唐氏之舞,聽葛天氏之歌,千人唱,萬人和,山陵為之震動,川谷為之蕩波。巴渝宋蔡,淮南干遮,文成顛歌,族居遞奏,金鼓迭起,鏗鎗闛鞈,洞心駭耳。荊吳鄭衛之聲,韶濩武象之樂,陰淫案衍之音,鄢郢繽紛,激楚結風。俳優侏儒,狄鞮之倡,所以娛耳目樂心意者,麗靡爛漫于前,靡曼美色于后。若夫青琴、宓妃之徒,絕殊離俗,妖冶嫻都,靚妝刻飾,便嬛綽約,柔橈嫚嫚,嫵媚孅弱。曳獨繭之褕紲,眇閻易以恤削,便姍嫳屑,與俗殊服,芬芳漚郁,酷烈淑郁;皓齒粲爛,宜笑的皪;長眉連娟,微睇綿藐,色授魂與,心愉于側。
“于是酒中樂酣,天子芒然而思,似若有亡,曰:‘嗟乎!此大奢侈。朕以覽聽馀閑,無事棄日,順天道以殺伐,時休息于此。恐后葉靡麗,遂往而不返,非所以為繼嗣創業垂統也。’于是乎乃解酒罷獵,而命有司曰:‘地可墾辟,悉為農郊,以贍萌隸,隤墻填塹,使山澤之人得至焉。實陂池而勿禁,虛宮館而勿仞,發倉廩以救貧窮,補不足,恤鰥寡,存孤獨,出德號,省刑罰,改制度,易服色,革正朔,與天下為更始。’
“于是歷吉日以齋戒,襲朝服,乘法駕,建華旗,鳴玉鸞,游于六藝之囿,馳騖乎仁義之涂,覽觀《春秋》之林,射《貍首》,兼《騶虞》,弋玄鶴,舞干戚,載云?,揜群雅,悲《伐檀》,樂樂胥,修容乎禮園,翱翔乎書圃,述《易》道,放怪獸,登明堂,坐清廟,次群臣,奏得失,四海之內,靡不受獲。于斯之時,天下大說,鄉風而聽,隨流而化,芔然興道而遷義,刑錯而不用,德隆于三王,而功羨于五帝。若此故獵,乃可喜也。若夫終日馳騁,勞神苦形,罷車馬之用,抏士卒之精,費府庫之財,而無德厚之恩,務在獨樂,不顧眾庶,亡國家之政,貪雉兔之獲,則仁者不繇也。從此觀之,齊楚之事,豈不哀哉!地方不過千里,而囿居九百,是草木不得墾辟,而人無所食也。夫以諸侯之細,而樂萬乘之侈,仆恐百姓被其尤也。”
于是二子愀然改容,超若自失,逡巡避席,曰:“鄙人固陋,不知忌諱,乃今日見教,謹受命矣。”
新雁過妝樓·夢醒芙蓉
夢醒芙蓉。風檐近、渾疑佩玉丁東。翠微流水,都是惜別行蹤。宋玉秋花相比瘦,賦情更苦似秋濃。小黃昏,紺云暮合,不見征鴻。
宜城當時放客,認燕泥舊跡,返照樓空。夜闌心事,燈外敗壁哀蛩。江寒夜楓怨落,怕流作題情腸斷紅。行云遠,料澹蛾人在,秋香月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