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雜詩七首·其七”譯文及注釋
譯文
披著衣服走出閨房,懶洋洋的走到房屋正中。
獨自一人在屋內是多么寂寞,出來看見綠草滿布庭院臺階。
有個縫隙就會產生風,涼風一起百鳥就會向南飛去。
現在是春天我怎能忘,你肯定也與我一樣心存憂傷。
夫君你離家身在遠方,剩下我自己孤獨恐慌。
相逢再歡聚確是很難,就像芝蘭開花后不會再重新綻放。
時間很多人常會嫌棄舊日所愛,你是否還像當年那樣?
我嫁你如同女蘿依附著松,更像那浮萍飄在水上。
自從嫁人我就很謹慎,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敢失誤反常。
如果你真能始終眷顧,就請繼續審察我的情意。
注釋
兩楹:房屋正廳當中的兩根柱子。兩楹之間是房屋正中所在,為舉行重大儀式和重要活動的地方。
寂寥:空虛無形;空無人物。
憂戚:憂愁煩惱。
蘭芝:蘭草與靈芝。
女蘿:植物名,即松蘿。多附生在松樹上,成絲狀下垂。
浮萍:比喻飄泊無定的身世或變化無常的人世間。
赍(jī):懷抱著,帶著。
衿(jīn)帶:衣帶。
顧眄恩:眷顧之情。
“雜詩七首·其七”鑒賞
賞析
這首詩是曹植《雜詩七首》中的最后一首。作者采用了他寫這類題材常用的手法,即先以第三人稱交代人物,渲染氣氛,而后改用第一人稱代其設言。這樣寫既使手法富于變化,又可以從不同角度使得人物形象得到深化。
這首詩一共分為兩層。
開篇六句為第一層。在以“中閨”點明人物身份、以“逍遙”寫其徘徊戶前百無聊賴的情態之后,展開了對閨中女子所處環境的描寫。“閑房何寂寞,綠草被階庭。空室自生風,百鳥翔南征。”從室內寫到室外,從所見寫到所感,渲染出凄清落寞的氛圍,有力地襯托出人物孤寂凄涼的況味。這里描寫的景物,不論是“寂寞”的“閑房”,還是被滿“綠草”的“階庭”,抑或是穿穴入戶的涼風、翩翩“南征”的“百鳥”,無一不是作者根據女子的感情色彩所選取的典型景物,因為它們既是景語,亦是情語,達到了情景交融的藝術境界。
有了前面的鋪墊,第二層便自然地轉入對人物內心世界的刻畫。
作者讓女子自抒胸臆。先是表白對“君”的情意:“春思安可忘,憂戚與我并。”“春思”,在古典詩詞中不僅用來指春天的情思,也常比喻相思之情,這里很明顯是后者。但作者對于它的內涵卻沒有作說明,只以“安可忘”強調其難以忘懷,這樣,往昔情意之濃,今日相思之深,盡在不言之中。可謂語簡意豐,含蓄蘊藉。正因為“春思”難忘,故而愿意與君長相廝守、憂戚與共。
然而事與愿違,所以接下來便訴說自己目前的處境:“佳人在遠道,妾身單且煢。”“佳人”,即上句中的“君”,“單且煢”,說由于夫妻相隔太遠,自己孤獨無依無靠,身心兩方面都遭受苦楚。盡管如此,如果僅僅是孤寂,等待她的是苦盡甘來,久別重逢,或許還可以使眼前的處境比較容易忍受,但無現實卻令她清楚地意識到:“歡會難再遇,蘭芝不重榮。”一個“難”字,表明夫妻“歡會”已經一去不返。何以如此悲觀以至于絕望呢?原來孤妾已經失去了對方的歡心,被遺棄了。
“人皆棄舊愛,君豈若平生?”二句揭示了這一層意思,口吻卻極為委婉,仿佛喜新厭舊不是由于對方的負心,而是人之常情。但透過這貌似開脫的話語,不難體味出女子最心存疑懼卻依然抱有幻想,這就更能激起讀者對她不幸遭遇的同情。為了挽回被棄的命運,孤妾唯一能夠做的,就是動之以情。“寄松為女蘿,依水如浮萍”是兩個比喻,用以說明自己的處境。將依附于人的女子喻為“女蘿”、“浮萍”,既形象又貼切,同時又有很深的蘊意。試想,女子一旦被丈夫拋棄,又將何所依托?在此基礎上,申明己志“束身奉衿帶,朝夕不墮傾。”表白自己當為君堅守情操,守身如玉。結尾禁不住向對方發出哀告:“倘愿顧眄恩,永副我中情。”希望丈夫始終如一的恩愛,永遠不要辜負自己的深情。情詞懇切,聲淚俱下,一片癡情溢于言表。
這首詩將棄婦的遭遇和心理寫得如此細致入微,真切動人,與作者長期被棄置的處境有著密切關系。因此,前人多以為此詩有寄托,是借夫妻的相棄寫君臣的相間,聯系曹植后期的遭遇,以及他好用比興的特點,應該說,這樣的理解也許更能得作者用心。
曹植簡介
兩漢·曹植的簡介

曹植(192-232),字子建,沛國譙(今安徽省亳州市)人。三國曹魏著名文學家,建安文學代表人物。魏武帝曹操之子,魏文帝曹丕之弟,生前曾為陳王,去世后謚號“思”,因此又稱陳思王。后人因他文學上的造詣而將他與曹操、曹丕合稱為“三曹”,南朝宋文學家謝靈運更有“天下才有一石,曹子建獨占八斗”的評價。王士禎嘗論漢魏以來二千年間詩家堪稱“仙才”者,曹植、李白、蘇軾三人耳。
...〔? 曹植的詩(39篇)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