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前歡·拍欄桿”譯文及注釋
譯文
拍著欄桿,強勁而濕潤的海風帶著如霧的水氣迎面撲來,吹得鬢發飄展。放聲歌唱,歌聲沖天,驚得浮云四散。細細查數重重青山,蓬萊仙境在一指相望間。帶著紗巾像古人王喬那般遨游云空,抬頭仰天長嘯,直上那高高天壇。
注釋
殿前歡:曲牌名,小令兼用。又名“小婦孩兒”、“鳳將雛”、“鳳引雛”、“燕引雛”。
江山第一樓:指江蘇鎮江北固山甘露寺內的多景樓,有“江山第一樓”之稱。
蓬萊:是傳說中海上的仙山,在現實中并不存在。
紗巾岸:紗巾,即頭巾。岸,此指露額。把紗巾掀起露出前額,表示態度灑脫。
鶴背騎:騎鶴背,此指騎鶴升仙,是化用“王喬騎鶴”的典故。
天壇:王屋山主峰不天壇,相傳為黃帝祈天求雨處,唐代司馬禎在此修行得道。
“殿前歡·拍欄桿”鑒賞
賞析
這首曲開頭三句寫出一種曠遠的境界,進入全曲主題。“拍闌干。霧花吹鬢海風寒。”作者站在多景樓上手扶著闌干,頓時詩興大發。這兩句直接切人了“登樓詠嘆”的主題,且營造出一種悲涼的氛圍,氣勢十分恢弘,開篇立意不凡,故明代朱權在《太和正音譜》中評價喬吉稱:“喬夢符之詞,如神鰲鼓浪,若天號跨神鰲,噗沫于大洋,波濤洶涌,截斷眾流之勢。”其言不謬。宋代辛棄疾《水龍吟·登建康賞心亭》中有言:“江南游子,把吳鉤看了,闌干拍遍,無人會,登臨意”,喬吉此句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。《論語·述而》曰:“不義而富且貴,于我如浮云。”在中國古代的詩文之中,“浮云”多指那些功名利祿、不足掛心的俗事。喬吉性格驕傲不遜,不肯入俗流,“浩歌驚得浮云散”便充分展現了其藐視現實、孤傲自詡的性格特點。從此處開始,作者的思緒便發生了轉折,開始進入一個虛幻的世界,也暗含著作者的理想和追求。
接四句寫作者對神仙般生活的無限向往。“細數青山,指蓬萊一望問。紗巾岸,鶴背騎來慣。”“細數青山”,暗用“買山”之典,本意指歸隱,作者在這里則借糾表達超脫情懷。“一望問”謂作者之心境實與仙境一脈相通。求超脫是元代文人一種普遍的心境,喬吉《滿庭芳·漁父詞》有“回首是蓬萊”之句,乃是此心境更明確的表露,可作此句的注腳。而“鶴背騎來慣”則是詩人正以王喬自喻。一“慣”字,下得極灑脫,表現了超脫塵俗之念,遨游于無羈無絆的天地問乃是作者一貫追求的人生至境。表達作者對那種如同神仙般自由生活的欽羨。
末二句寫作者感覺自己直上天壇,得道成仙。作者以“舉頭長嘯,直上天壇”把這種仙境推向全曲的歸結,收束了全篇。它與“浩歌驚得浮云散”在意脈上相呼應:擺脫了人間“寒”氣,擺脫了“浮云”的纏繞,詩人的身心便似乎進了“天壇”。從“舉頭長嘯”四字中可以深刻感受到作者心中無法釋懷的憤懣之情,正因為如此,他才想要擺脫世俗的煩心之事,到達自由之境。
全曲充滿了一種與前代“登樓”之作所不同的意趣,正是這個總格調的典型體現。所以曲子深沉,但不悲切;慷慨,但不凄涼。從此曲的酣暢豪爽中,體驗到一種渴望自由的生命之力。然而,喬吉的這種豪放之情,也讓人感到一絲“霧花吹鬢海風寒”的冷氣。
創作背景
這首曲子創作具體時間已不可考。喬吉一生游歷過很多地方,這首《殿前歡·登江山第一樓》為其登多景樓之作,作者并不著意此樓的描寫,而是借登臨之舉一展自己的內心世界。 ?
喬吉簡介
元代·喬吉的簡介

喬吉(1280?~1345) 元代雜劇家、散曲作家。一稱喬吉甫,字夢符,號笙鶴翁,又號惺惺道人。太原人,流寓杭州。鐘嗣成在《錄鬼簿》中說他“美姿容,善詞章,以威嚴自飭,人敬畏之”,又作吊詞云:“平生湖海少知音,幾曲宮商大用心。百年光景還爭甚?空贏得,雪鬢侵,跨仙禽,路繞云深。”從中大略可見他的為人。劇作存目十一,有《杜牧之詩酒揚州夢》、《李太白匹配金錢記》、《玉簫女兩世姻緣》三種傳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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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客難
客難東方朔曰:“蘇秦、張儀一當萬乘之主,而身都卿相之位,澤及后世。今子大夫修先王之術,慕圣人之義,諷誦詩書百家之言,不可勝記,著于竹帛;唇腐齒落,服膺而不可釋,好學樂道之效,明白甚矣;自以為智能海內無雙,則可謂博聞辯智矣。然悉力盡忠,以事圣帝,曠日持久,積數十年,官不過侍郎,位不過執戟。意者尚有遺行邪?同胞之徒,無所容居,其故何也?”
東方先生喟然長息,仰而應之曰:“是故非子之所能備。彼一時也,此一時也,豈可同哉?夫蘇秦、張儀之時,周室大壞,諸侯不朝,力政爭權,相擒以兵,并為十二國,未有雌雄。得士者強,失士者亡,故說得行焉。身處尊位,珍寶充內,外有倉麋,澤及后世,子孫長享。今則不然:圣帝德流,天下震懾,諸侯賓服,連四海之外以為帶,安于覆盂;天下平均,合為一家,動發舉事,猶運之掌,賢與不肖何以異哉?遵天之道,順地之理,物無不得其所;故綏之則安,動之則苦;尊之則為將,卑之則為虜;抗之則在青云之上,抑之則在深淵之下;用之則為虎,不用則為鼠;雖欲盡節效情,安知前后?夫天地之大,士民之眾,竭精馳說,并進輻湊者,不可勝數;悉力慕之,困于衣食,或失門戶。使蘇秦、張儀與仆并生于今之世,曾不得掌故,安敢望侍郎乎!傳曰:‘天下無害,雖有圣人,無所施才;上下和同,雖有賢者,無所立功。’故曰:時異事異。
“雖然,安可以不務修身乎哉!《詩》曰:‘鼓鐘于宮,聲聞于外。’‘鶴鳴九皋,聲聞于天’。茍能修身,何患不榮!太公體行仁義,七十有二,乃設用于文武,得信厥說。封于齊,七百歲而不絕。此士所以日夜孳孳,修學敏行,而不敢怠也。譬若鹡鸰,飛且鳴矣。傳曰:‘天不為人之惡寒而輟其冬,地不為人之惡險而輟其廣,君子不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。’‘天有常度,地有常形,君子有常行;君子道其常,小人計其功。”詩云:‘禮義之不愆,何恤人之言?’水至清則無魚,人至察則無徒;冕而前旒,所以蔽明;黈纊充耳,所以塞聰。明有所不見,聰有所不聞,舉大德,赦小過,無求備于一人之義也。枉而直之,使自得之;優而柔之,使自求之;揆而度之,使自索之。蓋圣人之教化如此,欲其自得之;自得之,則敏且廣矣。
“今世之處士,時雖不用,塊然無徒,廓然獨居;上觀許山,下察接輿;計同范蠡,忠合子胥;天下和平,與義相扶,寡偶少徒,固其宜也。子何疑于予哉?若大燕之用樂毅,秦之任李斯,酈食其之下齊,說行如流,曲從如環;所欲必得,功若丘山;海內定,國家安;是遇其時者也,子又何怪之邪?語曰:‘以管窺天,以蠡測海,以筵撞鐘,’豈能通其條貫,考其文理,發其音聲哉?猶是觀之,譬由鼱鼩之襲狗,孤豚之咋虎,至則靡耳,何功之有?今以下愚而非處士,雖欲勿困,固不得已,此適足以明其不知權變,而終惑于大道也。”
行路難三首
金樽清酒斗十千,玉盤珍羞直萬錢。
停杯投箸不能食,拔劍四顧心茫然。
欲渡黃河冰塞川,將登太行雪滿山。
閑來垂釣碧溪上,忽復乘舟夢日邊。
行路難!行路難!多歧路,今安在?
長風破浪會有時,直掛云帆濟滄海。
大道如青天,我獨不得出。
羞逐長安社中兒,赤雞白雉賭梨栗。(白雉 一作:白狗)
彈劍作歌奏苦聲,曳裾王門不稱情。
淮陰市井笑韓信,漢朝公卿忌賈生。
君不見昔時燕家重郭隗,擁篲折節無嫌猜。
劇辛樂毅感恩分,輸肝剖膽效英才。
昭王白骨縈蔓草,誰人更掃黃金臺?
行路難,歸去來!
有耳莫洗潁川水,有口莫食首陽蕨。
含光混世貴無名,何用孤高比云月?
吾觀自古賢達人,功成不退皆殞身。
子胥既棄吳江上,屈原終投湘水濱。
陸機雄才豈自保?李斯稅駕苦不早。
華亭鶴唳詎可聞?上蔡蒼鷹何足道?
君不見吳中張翰稱達生,秋風忽憶江東行。
且樂生前一杯酒,何須身后千載名?
不遇詠
北闕獻書寢不報,南山種田時不登。
百人會中身不預,五侯門前心不能。
身投河朔飲君酒,家在茂陵平安否?
且共登山復臨水,莫問春風動楊柳。
今人作人多自私,我心不說君應知。
濟人然后拂衣去,肯作徒爾一男兒!
千年調·左手把青霓
開山徑得石壁,因名曰蒼壁。事出望外,意天之所賜邪,喜而賦。
左手把青霓,右手挾明月。吾使豐隆前導,叫開閶闔。周游上下,徑入寥天一。覽玄圃,萬斛泉,千丈石。
鈞天廣樂,燕我瑤之席。帝飲予觴甚樂,賜汝蒼壁。嶙峋突兀,正在一丘壑。余馬懷,仆夫悲,下恍惚。
水龍吟·雞鳴風雨瀟瀟
雞鳴風雨瀟瀟,側身天地無劉表。啼鵑迸淚,落花飄恨,斷魂飛繞。月暗云霄,星沉煙水,角聲清裊。問登樓王粲,鏡中白發,今宵又添多少。
極目鄉關何處?渺青山、髻螺低小。幾回好夢,隨風歸去,被渠遮了。寶瑟弦僵,玉笙指冷,冥鴻天杪。但侵階莎草,滿庭綠樹,不知昏曉。
與楊德祖書
植曰:數日不見,思子為勞,想同之也。
仆少好為文章,迄至于今,二十有五年矣,然今世作者,可略而言也。昔仲宣獨步于漢南,孔璋鷹揚于河朔,偉長擅名于青土,公干振藻于海隅,德璉發跡于大魏,足下高視于上京。當此之時,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,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,吾王于是設天網以該之,頓八紘以掩之,今盡集茲國矣。然此數子猶復不能飛鶱絕跡,一舉千里。以孔璋之才,不閑于辭賦,而多自謂能與司馬長卿同風,譬畫虎不成反為狗也,前書嘲之,反作論盛道仆贊其文。夫鐘期不失聽,于今稱之,吾亦不能妄嘆者,畏后世之嗤余也。
世人之著述,不能無病,仆常好人譏彈其文,有不善者,應時改定。昔丁敬禮常作小文,使仆潤飾之,仆自以才不過若人,辭不為也。敬禮謂仆,卿何疑難,文之佳惡,吾自得之,后世誰相知定吾文者邪?吾常嘆此達言,以為美談。昔尼父之文辭,與人流通,至于制《春秋》,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辭。過此而言不病者,吾未之見也。
蓋有南威之容,乃可以論于淑媛,有龍淵之利,乃可以議于斷割,劉季緒才不能逮于作者,而好詆訶文章,掎摭利病。昔田巴毀五帝,罪三王,訾五霸于稷下,一旦而服千人,魯連一說,使終身杜口。劉生之辯,未若田氏,今之仲連,求之不難,可無息乎?人各有好尚,蘭蓀蕙之芳,眾人所好,而海畔有逐臭之夫;咸池六莖之發,眾人所同樂,而墨翟有非之論,豈可同哉!
今往仆少小所著辭賦一通相與,夫街談巷說,必有可采,擊轅之歌有應風雅,匹夫之思,未易輕棄也。辭賦小道,固未足以揄揚大義,彰示來世也。昔揚子云先朝執戟之臣耳,猶稱壯夫不為也。吾雖德薄,位為藩侯,猶庶幾戮力上國,流惠下民,建永世之業,流金石之功,豈徒以翰墨為勛績,辭賦為君子哉!若吾志未果,吾道不行,則將采庶官之實錄,辯時俗之得失,定仁義之衷,而一家之言,雖未能藏之于名山,將以傳之同好,非要之皓首,豈今日之論乎?其言之不慚,恃惠子之知我也。
明早相迎,書不盡懷,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