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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魏書·列傳·卷三十二

      魏收

      原文

      羅結伊馛乙瑰和其奴茍頹薛野宇文福費于孟威

      羅結,代人也,其先世領部落,為國附臣。劉顯之謀逆也,太祖去之。結翼衛鑾輿,從幸賀蘭部。后以功賜爵屈蛇侯。太宗時,除持節、散騎常侍、寧南將軍、河內鎮將。世祖初,遷侍中、外都大官,總三十六曹事。年一百七歲,精爽不衰。世祖以其忠愨,甚見信待,監典后宮,出入臥內,因除長信卿。年一百一十,詔聽歸老,賜大寧東川以為居業,并為筑城,即號曰羅侯城,至今猶存。朝廷每有大事,驛馬詢訪焉。年一百二十歲,卒。贈寧東將軍、幽州刺史,謚曰貞。

      子斤,太宗時為侍御中散。后從世祖討赫連昌,世祖追奔入城,昌邀擊,左右多死,斤力戰有功。世祖嘉之。后錄勛,除散騎常侍、侍中、四部尚書,又加平西將軍。后平涼州,攻城野戰,多有克捷,以功賜爵帶方公,除長安鎮都大將。會蠕蠕侵境,馳驛征還,除柔玄鎮都大將。后以斤機辯,敕與王俊使蠕蠕,迎女備后宮。又以本將軍開府,為長安鎮都大將。卒,贈本將軍、雍州刺史,謚曰靜,陪葬金陵。

      子敦,襲爵。有姿貌,善舉止。自太子洗馬稍遷散騎常侍、庫部尚書。卒,贈安東將軍、幽州刺史,謚曰恭。

      子伊利,高宗時襲爵。除內行長,以沉密小心、恭勤不怠領御食、羽獵諸曹事。伊利曾病,顯祖幸其宅,自視醫藥,其見待如此。稍遷散騎常侍、儀曹尚書,出為安東將軍、兗州刺史。善撫導,在州數年,邊民歸之五千余戶。高祖時,蠕蠕來寇,詔伊利追擊之,不及而反。后依例降為侯。除司農卿、光祿大夫。卒。世宗初,贈征北將軍、燕州刺史,謚曰靜。

      子阿奴,亦忠實寡言,有智度。以勛臣之子,除侍御中散,襲爵。稍遷中散大夫。卒。

      子殺鬼,襲爵。武泰中,驃騎將軍、南青州刺史。

      敦弟拔,歷殿中尚書,賜爵濟南公。高祖時,進爵為王。除征西將軍、吏部尚書,改封趙郡王。后例降為公。卒,贈寧東將軍、定州刺史,謚曰康,陪葬金陵。

      子道生,肆州安北府外兵參軍。卒。

      子延,天興中,驃騎將軍、左光祿大夫。

      結從子渥,渥子提,并歷通顯。提從世祖討赫連昌有功,賜昌女為妻。

      子云,早有名位。顯祖時給事中,西征敕勒,為賊所襲殺。

      子蓋,世宗時右將軍、直閤將軍。轉龍驤將軍、濟州刺史。卒,贈本將軍、兗州刺史。

      長子鑒,累遷冠軍將軍、岐州刺史。入除散騎常侍、金紫光祿大夫、主衣都統。卒,贈侍中、都督冀定瀛三州諸軍事、尚書右仆射、司空公、衛將軍、冀州刺史,以孝靜外戚故也。

      鑒弟衡,累遷天水、樂陵二郡太守,輔國將軍,光州刺史。

      結宗人彌,善射有膂力。世祖時為軍將,數從征伐有功,官至范陽太守。卒,贈幽州刺史。

      彌孫念,字子懷。武定中,驃騎將軍、膠州刺史。

      伊馛,代人也。少而勇健,走及奔馬,善射,多力,曳牛卻行。神初,擢為侍郎,轉三郎,賜爵汾陽子,加振威將軍。

      世祖之將討涼州也,議者咸諫,唯司徒崔浩勸世祖決行。群臣出后,馛言于世祖曰:“若涼州無水草,何得為國?議者不可用也,宜從浩言。”世祖善之。既克涼州,世祖大會于姑臧,謂群臣曰:“崔公智計有余,吾亦不復奇之。吾正奇馛弓馬之士,而所見能與崔同,此深自可奇。”顧謂浩曰:“馛智力如此,終至公相。”浩曰:“何必讀書,然后為學?衛青、霍去病亦不讀書,而能大建勛名,致位公輔。”世祖笑曰:“誠如公言。”

      馛性忠謹,世祖愛之,親待日殊,賞賜優厚。真君初,世祖欲拜馛為尚書,封郡公。馛辭曰:“尚書務殷,公爵至重,非臣年少愚近所宜荷任,請收過恩。”世祖問其欲,馛曰:“中、秘二省多諸文士,若恩矜不已,請參其次。”世祖賢之,遂拜為中護將軍、秘書監。以功賜爵魏安侯,加冠軍將軍。后出為東雍州刺史,恩化大行,百姓思之。轉殿中尚書,常典宿衛。世祖親任之。從幸瓜步,頻有戰功,進號鎮軍將軍。興安二年,遷征北大將軍、都曹尚書,加侍中,進爵河南公。興光元年,拜司空。及為三公,清約自守,為政舉大綱而已,不為苛碎。太安二年,領太子太保。三年,與司徒陸麗等并平尚書事。五年薨。

      子蘭,襲。散騎常侍、庫部尚書。卒。

      子盆生,驍勇有膽氣。初為統軍,累有戰功,遂為名將。以勛賜爵平城子。神龜二年,自驍騎將軍、直閣將軍為持節、右將軍、洛州刺史。與荊州刺史、淮南王世遵,魯陽太守崔模俱討襄陽,不克而還,坐免官。從除安西將軍、光祿大夫。又為撫軍將軍、太仆卿、假鎮西將軍、西道別將,每戰頻捷。自崔延伯之后,盆生為次焉。進號征西將軍,行岐州刺史。復為西道都督,戰歿。贈車騎將軍、雍州刺史。永熙中,重贈驃騎大將軍、儀同三司、定州刺史。

      子武平,司徒祭酒。

      武平弟武榮,直合將軍。

      馛族孫豹子,武衛將軍。

      豹子從子琳,亦武衛將軍。

      乙瑰,代人也。其先世統部落。世祖時,瑰父匹知慕國威化,遣瑰入貢,世祖因留之。瑰便弓馬,善射,手格猛獸,膂力過人。數從征伐,甚見信待。尚上谷公主,世祖之女也。除鎮南將軍、駙馬都尉,賜爵西平公。從駕南征,除使持節、都督前鋒諸軍事。每戰,身先士卒,勇冠三軍。后除侍中、征東將軍、儀同三司、定州刺史,進爵為王。又為西道都將。和平中薨,時年二十九。贈太尉公,謚曰恭。

      子乾歸,襲爵。年十二,為侍御中散。及長,身長八尺,有氣干,頗習書疏,尤好兵法。復尚恭宗女安樂公主,除駙馬都尉、侍中。顯祖初,除征西將軍、秦州刺史,有惠政。高祖初即位,為征西道都將,又為中道都將。延興五年卒,時年三十一。贈左光祿大夫、開府儀同,謚曰康。

      子海,字懷仁。少歷侍御史散、散騎侍郎,卒時年四十一。贈散騎常侍、衛將軍、濟州刺史,謚曰孝。

      子瑗,字雅珍。尚淮陽公主,高祖之女也,除駙馬都尉,汝南王友,固辭不拜。歷濟南太守。時為逆賊劉桃攻郡,瑗逾城獲免。后都督李叔仁討桃平之,瑗乃還郡。后除司農少卿,銀青、金紫、左、右光祿大夫,中軍將軍,西兗州刺史。天平元年,舉兵應樊子鵠,與行臺左丞宋顯戰,敗死,時年四十六。

      瑗弟諧,字遵和。武定中,司馬。

      諧弟琛,字仲珍。解褐司空參軍事。稍遷東平、濟陰二郡太守,散騎常侍。卒時年四十九。

      和其奴,代人也。少有操行,善射御。初為三郎,轉羽林中郎,以恭勤致稱。賜爵東陽子,除奮武將軍。高宗初,遷尚書,加散騎常侍,進爵平昌公,拜安南將軍,遷尚書左仆射。太安元年,詔群臣議立皇太子名。其奴與司徒麗等以為宜以德命名,帝從之。又與河東王閭毗、太宰常英等并平尚書事。在官慎法,不受私請。時以西征吐谷渾諸將淹停不進,久囚未決。其奴與尚書毛法仁等窮問其狀連日,具伏。和平六年,遷司空,加侍中。高宗崩,乙渾與林金閭擅殺尚書楊保年等。殿中尚書元郁率殿中宿衛士欲加兵于渾。渾懼,歸咎于金閭,執金閭以付郁。時其奴以金閭罪惡未分,乃出之為定州刺史。皇興元年,長安鎮將東平王道符反,詔其奴領征西大將軍,率殿中精甲萬騎以討之,未至而道符敗,軍還。三年薨,內外咸嘆惜之。贈平昌王,謚曰宣。

      子天受,襲爵。初為內行令。太和六年,遷弩庫曹下大夫,卒。

      茍頹,代人也。曾祖烏提,登國初,有勛于太祖,賜吳寧子。父洛跋,內行長。頹性厚重少言,嚴毅清直,武力過人。擢為中散,小心謹敬。世祖南討,以頹為前鋒都將,每臨敵對戰,常先登陷陳。世祖至江,賜爵建德男,加寧遠將軍。還,遷奏事中散,典涼州作曹。遷內行令,轉給事中,遷司衛監。以本將軍拜洛州刺史。為政剛嚴,抑強扶弱,山蠻畏威,不敢為寇。承明元年,文明太后令百官舉才堪干事、人足委仗者,于是公卿咸以頹應選。征拜散騎常侍、殿中尚書,進爵成德侯,加后將軍。太和元年,加散騎常侍,尋遷侍中、安東將軍、都曹尚書,進爵河南公。

      頹方正好直言,雖文明太后生殺不允,頹亦言至懇切,未曾阿諛。李訴、李敷之誅也,頹并致諫,太后不從。三年,遷征北大將軍、司空公,進爵河東王。以舊老,聽乘步挽,杖于朝。

      大駕行幸三川,頹留守京師,沙門法秀謀反,頹率禁衛收掩畢獲,內外晏然。駕還飲至,文明太后曰:“當爾之日,卿若持疑不即收捕,處分失所,則事成不測矣。今京畿不擾,宗社獲安者,安卿之功也。”七年,詔曰:“頹為臺鼎,論道是寄,歷奉四朝,庸績彌遠。宜加崇異,以彰厥功。自茲已后,可永受復除。”十三年冬薨。高祖痛悼者久之。贈赗有加,謚僖王。

      長子愷,累遷冠軍將軍,柔玄、懷荒、武川鎮大將,襲爵河東王,例降為公。正光二年卒。贈平北將軍、恆州刺史。

      子寶,武定中,北梁太守。

      愷弟養,步兵校尉,早卒。

      養弟資,武騎侍郎、河間太守、太仆少卿、汲郡太守。遷龍驤將軍、肆州刺史。還,除武衛將軍,加后將軍。延昌末卒。贈平北將軍、并州刺史,并給帛二百匹,布一百匹,謚曰愍。

      子景蠻,莊帝時,撫軍將軍、金紫光祿大夫。

      頹弟若周,散騎常侍、尚書。太和中,安南將軍、豫州刺史、潁川侯。卒,贈光祿大夫。

      若周弟壽樂,太和中,北部尚書、安南將軍、懷州刺史,假山陽公,未拜。尋除散騎常侍、殿中尚書、晉安侯。卒,贈安東將軍、冀州刺史。

      頹從叔孤,少以忠直稱。太宗即位,以定策功拜車騎將軍。后除鎮軍大將軍、并州刺史、博陵公。不治產業,死之日家無余財,百姓追思之。

      薛野者,代人也。父達頭,自姚萇時率部落歸國。太祖嘉其忠款,賜爵聊城侯,散員大夫,待以上客之禮,賜妻鄭氏。達頭閑雅恭慎,太祖深器之。卒,贈平南將軍、冀州刺史,謚曰悼。野者少失父母,養于宗人利家。及長,好學善射。高宗初,召補羽林。遷給事中,典民籍事,校計戶口,號為稱職。賜爵順陽子。野者少孤,父侯不襲,至是錫爵。和平中,除平南將軍、并州刺史,進爵河東公。轉太州刺史,在治有聲。卒,年六十一。贈散騎常侍、大將軍、并州刺史,謚曰簡。

      子虎子,姿貌壯偉,明斷有父風。年十三,入侍高宗。太安中,遷內行長,典奏諸曹事。當官正直,內外憚之。及文明太后臨朝,出虎子為枋頭鎮將。

      虎子素剛簡,為近臣所疾,因小過黜為鎮門士。及顯祖南巡,次于山陽。虎子拜訴于路,曰:“臣昔事先帝,過沾重恩。陛下在諒暗之日,臣橫罹非罪,自擯黜此蕃,已經多載,不悟今日得奉圣顏。”遂流涕嗚咽。顯祖曰:“卿先帝舊臣,久屈非所,良用憮然。”詔虎子侍行,訪以政事,數十里中,占對不絕。時山東饑饉,盜賊競起。相州民孫誨等五百余人,稱虎子在鎮之日,土境清晏,訴乞虎子。乃復除枋頭鎮將,即日之任。至鎮,數州之地,奸徒屏跡。顯祖璽書慰喻。后除平南將軍、相州刺史。顯祖崩,不行。太和二年,襲爵。三年,詔虎子督三將出壽春,與劉昶南討。四年,徐州民桓和等叛逆,屯于五固。詔虎子為南征都副將,與尉元等討平之。以本將軍為彭城鎮將。至鎮,雅得民和。除開府、徐州刺史。

      時州鎮戍兵,資絹自隨,不入公庫,任其私用,常苦饑寒。虎子上表曰:“臣聞金湯之固,非粟不守;韓白之勇,非糧不戰。故自用兵以來,莫不先積聚,然后圖兼并者也。今江左未賓,鯨鯢待戮,自不委粟彭城,以強豐沛,將何以拓定江關,掃一衡霍?竊惟在鎮之兵,不減數萬,資糧之絹,人十二匹,即自隨身,用度無準,未及代下,不免饑寒。論之于公,無毫厘之潤;語其利私,則橫費不足。非所謂納民軌度,公私相益也。徐州左右,水陸壤沃,清、汴通流,足盈激灌。其中良田十萬余頃。若以兵絹市牛,分減戍卒,計其牛數,足得萬頭。興力公田,必當大獲粟稻。一歲之中,且給官食,半兵耘植,余兵尚眾,且耕且守,不妨捍邊。一年之收,過于十倍之絹;暫時之耕,足充數載之食。于后兵資,唯須內庫,五稔之后,谷帛俱溢。匪直戍士有豐飽之資,于國有吞敵之勢。昔杜預田宛葉以平吳,充國耕西零以強漢。臣雖識謝古人,任當邊守,庶竭塵露,有增山海。”高祖納之。

      又上疏曰:“臣聞先王建不易之軌,萬代承之;圣主垂不刊之制,千載共仰。伏惟陛下道洽群生,恩齊造化,仁德所覃,跡超前哲。遠崇古典,留意治方,革前王之弊法,申當今之宜用。定貢賦之輕重,均品秩之厚薄,庶令百辟足以代耕,編戶享其余畜。巍乎煥焉,不可量也。臣竊尋居邊之民,蒙化日淺,戎馬之所,資計素微。小戶者一丁而已,計其征調之費,終歲乃有七縑。去年征責不備,或有貨易田宅,質妻賣子,呻吟道路,不可忍聞。今淮南之人,思慕圣化,延頸企足,十室而九。恐聞賦重,更懷進退。非惟損皇風之盛,慮傷慕義之心。且臣所居,與南連接,民情去就,實所諳知。特宜寬省,以招未至。其小郡太守,數戶而已。一請止六尺絹,歲不滿匹。既委邊捍,取其必死,邀之士重,何吝君輕?今班制已行,布之天下,不宜忤冒,以亂朝章。但猥藉恩私,備位蕃岳,憂責之地,敢不盡言。”書奏,文明太皇太后令曰:“俸制已行,不可以小有不平,便虧通式。”

      在州戍兵,每歲交代,虎子必親自勞送。喪者給其斂帛。州內遭水,二麥不收,上表請貸民粟,民有車牛者,求詣東袞給之。并如所奏,民得安堵。高祖曾從容問秘書丞李彪曰:“卿頻使江南,徐州刺史政績何如?”彪曰:“綏邊布化,甚得其和。”高祖曰:“朕亦知之。”沛郡太守邵安、下邳太守張攀咸以贓污,虎子案之于法。安等遣子弟上書,誣虎子南通賊虜。高祖曰:“此其妄矣,朕度虎子必不然也。”推案果虛。乃下詔曰:“夫君臣體合,則功業可興;上下猜懼,則治道替矣。沛郡太守邵安、下邳太守張攀咸以貪惏獲罪,各遣子弟詣闕,告刺史虎子縱民通賊,妄稱無端。安宜賜死,攀及子僧保鞭一百,配敦煌。安息他生鞭一百。可集州官兵民等,宣告行決。塞彼輕狡之源,開此陳力之效。”在州十一載,太和十五年卒,年五十一。贈散騎常侍、鎮南將軍、相州刺史,謚曰文。有六子。

      長子世遵,襲爵,例降為侯。景明中,為秦州刺史,稍遷左將軍。卒,年四十二。

      長子忱,字安民。正光中,襲爵。稍遷鎮南將軍、鉅鹿太守、定州儀同開府諮議參軍、齊獻武王大行臺左丞、中外府司馬。出為殷州驃騎府長史。武定五年,除鎮北將軍、北廣平太守。為治暴虐,在因公事,一家之內并殺數人。為民所訟,將致之罪,遇患,卒于郡。贈征西將軍、西兗州刺史。

      忱弟安顥,武定末,東豫州征西府長史。

      世遵弟曇慶,少有度量。永平中,員外散騎常侍,遷尚書郎。年五十一,卒。

      子衍,字元孫,輕財慕義。熙平中,為侍御史、奉朝請。永安中,尚書駕部郎中,行河陰縣事。卒于正平太守。贈征東將軍、徐州刺史。

      曇慶弟曇寶,初補散騎。高祖詔曇寶采遺書于天下。歷侍御中散、直閣將軍、太子步兵校尉。世宗時,遣使巡行四方,以曇寶持節、兼散騎常侍、龍驤將軍、南道大使。曇寶達豫州,卒,年二十九。

      曇寶弟曇尚,有容貌,性寬和。初辟御史,加奉朝請。熙平二年,除徐州谷陽戍主,行南陽平郡事。母憂去職。正光中,詔以陽平鄰接蕭衍,綏捍須人,仰尚書舉才而遣。左仆射蕭寶夤舉曇尚應選,馳驛之郡。孝昌初,徐州刺史元法僧叛入蕭衍,曇尚斬其使人,送首于都督、安樂王鑒。鑒不能援,遂為蕭衍將王希聃所陷,拘曇尚送蕭衍。衍以禮遇之,曇尚乞歸,衍乃聽還。肅宗復其本秩。武泰初,爾朱榮擅強并肆,朝廷欲揣其情,除曇尚員外常侍,使于榮,托以慰喻,密以觀之。建義初,除司徒左長史、兼吏部尚書,授太原王爾朱榮官。還,賜爵永安侯。尋除后將軍、定州刺史。爾朱榮之死,授持節、兼尚書北道行臺,代魏蘭根。后為鎮東將軍、金紫光祿大夫。太昌初,加征東將軍,行兗州事。天平中,降驃騎大將軍、齊州刺史。曇尚凡歷三州,俱稱貪虐。還,除將作大匠,卒于官,年六十一。贈都督瀛滄二州諸軍事、本將軍、儀同三司、瀛州刺史。

      子仲芬,武定中,齊文襄王中外府中兵參軍。

      曇尚弟琡,字曇珍。武定末,儀同三司、尚書右仆射。

      宇文福,河南洛陽人。其先南單于之遠屬,世為擁部大人。祖浩撥,仕慕容垂,為唐郡內史、遼東公。太祖之平慕容寶,活撥入國,為第一客。

      福少驍果,有膂力。太和初,拜羽林郎將,遷建節將軍,賜爵新昌侯、南征都將。擊蕭賾有功,授顯武將軍。尋除恢武將軍、北征都將,特賜戎服。破蠕蠕別部,獲萬余。還,除都牧給事。十七年,車駕南討,假冠軍將軍、后軍將軍。時仍遷洛,敕福檢行牧馬之所。福規石濟以西、河內以東,拒黃河南北千里為牧地。事尋施行,今之馬場是也。及從代移雜畜于牧所,福善于將養,并無損耗,高祖嘉之。尋補司衛監。從駕豫州,加冠軍將軍、西道都將、假節、征虜將軍。領精騎一千,專殿駕后。未幾,轉驍騎將軍,仍領太仆、典牧令。從駕征南陽,兼武衛將軍。

      二十二年,車駕南討,遣福與右衛將軍楊播為前軍。至鄧城,福選兵簡將,為攻圍之勢。高祖望福軍法齊整,將士閑習,大被褒嘆。蕭鸞遣其尚書崔慧景、黃門郎蕭衍率眾十萬來救。高祖指麾將士,敕福領高車羽林五百騎出賊南面,奪其橋道,遏絕歸路。賊眾大恐,六道來戰。福據鞍誓眾,身先士卒,賊不得前,遂大奔潰。賜爵昌黎伯,正武衛,加征虜將軍。尋以高車叛,命加征北將軍、北征都將,追討之。軍敗被黜。

      景明初,乃起拜平遠將軍、南征統軍。進計于都督彭城王勰曰:“建安是淮南重鎮,彼此要沖。得之則義陽易圖,不獲則壽春難保。”勰然之。及勰為州,遂令福攻建安。建安降,以勛封襄樂縣開國男,邑二百戶。除太仆少卿。尋以衍將寇邊,假節、征虜將軍,領兵出三關討之。又詔福行豫州事,與東豫州刺史田益宗共相影援,綏遏蠻楚。還,為光祿大夫,轉太仆卿。延昌中,以本官領左衛將軍,除散騎常侍、都官尚書,加安東將軍、營州大中正。

      熙平初,除鎮北將軍、瀛州刺史。福性忠清,在公嚴毅,以信御民,甚得聲譽。解任,復除太仆卿。又為金紫光祿大夫。出除散騎常侍,都督懷朔、沃野、武川三鎮諸軍事,征北將軍,懷朔鎮將。至鎮,遇病卒。詔遣主書樂安嘉赴吊。贈車騎大將軍、定州刺史,開國如故,謚曰貞惠。

      長子善,字慶孫,襲爵。自司空掾,稍遷平南將軍、光祿大夫。孝昌末,北征戰歿。贈車騎將軍、冀州刺史。

      善弟延,字慶壽,體貌魁岸,眉目疏朗。永平中,釋褐奉朝請,直后、員外散騎常侍。以父老,詔聽隨侍在瀛州。屬大乘妖黨突入州城,延率奴客戰,死者數人,身被重創,賊乃小退,而縱火燒齋閣。福時在內,延突火而入,抱福出外,支體灼爛,發盡為燼。于是勒眾與賊苦戰,賊乃散走。以此見稱。孝昌中,授假節、建威將軍、西道別將,赴援關隴,有戰功。除員外散騎常侍,轉直寢。與萬俟丑奴戰沒。贈冠軍將軍、豫州刺史。

      子仲鸞,武定末,齊王丞相府長流參軍。

      慶壽弟慶安,歷給事中、尚書殿中郎中。后加平北將軍、武衛將軍。河陰遇害,贈征東將軍、兗州刺史。長子仲融。融弟仲衍。

      費于,代人也。祖峻,仕赫連昌,為寧東將軍。泰常末,率眾來降,拜龍驤將軍,賜爵犍為公。后遷征南將軍、廣阿鎮大將,徙爵下邳公。父郁,以隨父歸誠勛,賜五等男,除燕郡太守。卒,贈幽州刺史。

      于少有節操,起家內三郎。世祖南伐,從駕至江。以宿衛之勤,除寧遠將軍,賜爵松楊男。遷商賈部二曹令,除平南將軍、懷州刺史。卒。

      子萬,襲。太和初,除平南將軍、梁國鎮將。后高祖南伐,萬從駕渡淮,戰歿。贈鎮東將軍、冀州刺史。

      子穆,字朗興。性剛烈,有壯氣,頗涉書史,好尚功名。世宗初,襲男爵。后除夏州別駕,尋加寧遠將軍,轉涇州平西府長史。時刺史皇甫集,靈太后之元舅,恃外戚之親,多為非法。穆正色匡諫,集亦憚之。轉安定太守,仍為長史。還朝,拜左軍將軍,轉河陰令,有嚴明之稱。

      時蠕蠕主婆羅門自涼州歸降,其部眾因饑侵掠邊邑,詔穆銜命宣慰,便皆款附。明年復叛,入寇涼州。除穆輔國將軍、假征虜將軍、兼尚書左丞、西北道行臺,仍為別將,往討之。穆至涼州,蠕蠕遁走。穆謂其所部曰:“夷狄獸心,唯利是視,見敵便走,乘虛復出。今王師來討,雖畏威逃跡,然軍還之后,必來侵暴。今欲羸師誘致,冀獲一戰,若不令其破膽,終恐疲于奔命。”眾咸然之。穆乃簡練精騎,伏于山谷,使羸步之眾為外營以誘之。賊騎覘見,謂為信弱,俄而競至。穆伏兵奔擊,大破之,斬其帥郁厥烏爾、俟斤十代等,獲生口雜畜甚眾。

      及六鎮反叛,詔穆為別將,隸都督李崇北伐。都督崔暹失利,崇將班師,會諸將議曰:“朔州是白道之沖,賊之咽喉,若此處不全,則并肆危矣。今欲選諸將一人,留以鎮捍。不知誰堪此任?”僉曰:“無過穆者。”崇乃請為朔州刺史,仍本將軍,尋改除云州刺史。穆招離聚散,頗得人心。時北境州鎮,悉皆淪沒,唯穆獨據一城,四面抗拒。久之,援軍不至,兼行路阻塞,糧仗俱盡。穆知勢窮,乃棄城南走,投爾朱榮于秀容。既而詣闕請罪,詔原之。

      孝昌中,二絳蜀反,以穆為都督,討平之。拜前將軍、散騎常侍,遷平南將軍、光祿大夫。妖賊李洪于陽城起逆,連結蠻左,詔穆兼武衛將軍,率眾討擊,破于關中之南。遷金紫光祿大夫,正武衛將軍。

      爾朱榮向洛,靈太后征穆,令屯小平。及榮推奉莊帝,河梁不守,穆遂棄眾先降。穆素為榮所知,見之甚悅。穆潛說榮曰:“公士馬不出萬人,今長驅向洛,前無橫陳者,正以推奉主上,順民心故耳。既無戰勝之威,群情素不厭伏。今以京師之眾,百官之盛,一知公之虛實,必有輕侮之心。若不大行誅罰,更樹親黨,公還北之日,恐不得度太行而內難作矣。”榮心然之。于是遂有河陰之事。天下聞之,莫不切齒。榮入洛,穆遷中軍將軍、吏部尚書,魯縣開國侯,食邑八百戶,又領夏州大中正。

      蕭衍遣將軍曹義宗逼荊州,詔穆為使持節、南征將軍、都督南征諸軍事、大都督以援之。穆潛軍徑進,出其不意,至既大破之,生擒義宗送闕。以功遷衛將軍,進封趙平郡開國公,增邑一千戶。遷使持節,加侍中、車騎將軍、假儀同三司、前鋒大都督。與大將軍元天穆東討邢杲,破平之。時元顥內逼,莊帝北幸,顥入京師。穆與天穆既平齊地,回師將擊顥。穆先驅圍虎牢,盡銳攻之。將拔,屬天穆北渡,既無后繼,人表離沮,穆遂降顥。以河陰酷濫事起于穆,引入詰讓,出而殺之,時年五十三。莊帝還宮,追贈侍中、司徒公,謚曰武宣。

      長子慶遠,永安中,龍驤將軍、青州開府司馬。

      第二子孝遠,襲。天平中,叛入關西。

      孟威,字能重,河南洛陽人。頗有氣尚,尤曉北土風俗。歷東宮齋帥、羽林監。時四鎮高車叛投蠕蠕,高祖詔威曉喻禍福,追還逃散,分配為民。后以明解北人之語,敕在著作,以備推訪。永平中,自鎮遠將軍、前軍將軍、左右直長,加龍驤將軍,出使高昌。還,遷城門校尉、直閣將軍、沃野鎮將。正光初,蠕蠕主阿那瑰歸國,詔遣前郢州刺史陸希道兼侍中為使主,以威兼散騎常侍為副,遠畿迎接。阿那瑰之還國也,復以威為平北將軍、光祿大夫,假員外常侍,為使主護送之。前后頻使遠蕃,粗皆稱旨。復加撫軍將軍。普泰中,除大鴻臚卿,尋加驃騎大將軍、左光祿大夫。天平三年卒。贈使持節、侍中、本將軍、都督冀瀛滄三州諸軍事、司空公、冀州刺史。子恂嗣。

      威弟季,稍遷鎮遠將軍、左中郎將、廷尉監。以本將軍除廣州刺史。預爾朱榮義舉,封鉅鹿縣開國公,食邑一千戶。除撫軍將軍、廷尉卿,轉司農卿。出為平西將軍、華州刺史。卒,贈車騎大將軍、雍州刺史。

      史臣曰:羅結枝附葉從,當舊之眷,子孫顯祿,俱至公王。伊馛以勇力見擢,而能贊伐姑臧之策,請參中秘之官,世祖嘉之于前,良有以也。乙瑰之驍猛,和奴之貞正,茍頹之剛直,虎子之威強,宇文之氣干,咸亦有用之士。費穆出身致力,遂有功名,而末路一言,禍被簪帶。校之文和,異世同咎。其死也幸哉!孟威致力荒裔,其勤可錄矣。


      譯文

      伊馛,代地人。年輕時勇猛剛健,跑起來可以追上奔跑的馬,善于騎射,力大無比,能夠拖住牛不讓它跑動。神..初年(428),伊馛擢升為侍郎,轉為三郎,被賜予汾陽子的爵位,加授振威將軍。

      世祖準備征討涼州的時候,朝中參議此事的大臣都進行諫勸,只有司徒崔浩勸世祖下決心行動。群臣走出宮廷之后,伊馛對世祖說:“如果涼州沒有水草,怎么能在那里建立政權呢?參議的人當中阻止此事的意見不能采用,應當聽從崔浩的意見。”世祖聽了對他十分稱贊。涼州被平定之后,世祖在姑臧舉行盛大的宴會,他在宴會上對群臣說:“崔公的智力和計謀都很高超,我對此也不再感到奇怪。我奇怪的是伊馛這個只會騎馬射箭的人,他的見解竟能與崔浩相同,這事實在是令人驚奇。”世祖又回頭對崔浩說:“伊馛有這樣強的智力,終究會到達公相的地位的。”崔浩說:“一個人何必去讀書,然后去做學問。衛青、霍去病也不曾讀書,卻能夠建立如此大的功勛,以致位在三公和輔相。”世祖笑著說道:“你說得精彩。”

      伊馛性情忠實謹慎,世祖對他十分喜愛,親近相待日益殊異,賞賜非常優厚。太平真君初年,世祖打算授任伊馛為尚書,封爵為郡公。伊馛辭讓道:“尚書事務重大,公爵位為顯貴,都不是我這年輕愚昧的人所適宜于擔任的,請求陛下收回過分的恩信。”世祖問他想要做什么,伊馛說:“中書省和秘書省的官員大多是文士,如果陛下對我體恤之情不能免去,請求讓我去那里位居其次。”世祖認為他非常賢明,就授任他為中護將軍、秘書監。憑他的功勞賜爵為魏安侯,加授冠軍將軍。后來伊馛出任為東雍州刺史,他到任之后大力推行恩德教化,當地百姓都很思念他。伊馛回朝后轉任殿中尚書,長期掌管宮廷守衛工作。世祖對他非常親近信任。伊馛隨從皇帝去到瓜步,屢立戰功,進號為鎮軍將軍。興安二年(453),伊馛遷任征北大將軍、都曹尚書,加授侍中之職,晉爵為河南公。興光元年(454),任司空之職。及至伊馛位為三公,他都能做到清廉簡約、自守節操,治理政務只是抓住要領而已,不刻意追求繁雜瑣碎。太安二年(456),伊馛兼任太子太保。太安三年,與司徒陸麗等人并列治理尚書省之事。太安五年(459)伊馛去世。

      茍頹,代地人。他的曾祖父茍烏提,登國初年(386),為太祖建立了功勛,賜爵為吳寧子。其父茍洛跋,曾任內行長。茍頹性情厚重,寡言少語,嚴厲剛毅,清廉正直,武力過人。后被擢升為中散,為官細心恭謹。世祖征討南方,以茍頹為前鋒都將,每逢臨敵對戰,茍頹經常率先沖鋒陷陣。世祖到達長江,給茍頹賜爵為建德男,加授寧遠將軍。回到朝廷之后,茍頹遷任奏事中散,掌管涼州作曹。又遷任內行令,轉給事中,遷司衛監。以本將軍任洛州刺史。茍頹為政剛直嚴厲,抑強扶弱,山蠻都畏懼他的威猛,不敢前來侵犯騷擾。承明元年(476),文明太后令朝中文武百官推舉才能可以干事、為人足以委托依賴的人,于是朝廷公卿都推薦茍頹應選。朝廷征召頹回京授任為散騎常侍、殿中尚書,進封爵位為成德侯,加授為后將軍。太和元年(477),加授茍頹為散騎常侍,不久遷任侍中、安東將軍、都曹尚書,晉爵為河南公。

      茍頹為人品端喜歡直言,盡管文明太后生殺予奪很不公允,茍頹進言也至為懇切,從來不曾阿諛逢迎。李斤、李敷被殺的時候,茍頹曾為他們二人極力諫勸,文明太后不聽。太和三年(479),茍頹遷任征北大將軍、司空公,晉爵為河東王。

      皇帝行幸三川,茍頹留守京師,僧人法秀陰謀反叛朝廷,茍頹率禁衛乘其不備進行搜捕,把他們全部抓獲,朝廷內外太平無事。皇帝征伐得勝回都,在宗廟設宴,宴席之上文明太后對茍頹說:“當事變發生的時候,你如果稍有遲疑不立即進行收捕,處置不當,那么事情的后果就難以設想了。如今京城周圍不受騷擾,宗廟社稷得以安寧,實在是你的功勞啊。”太和七年(483),皇帝下詔說:“茍頹身居三公,不負于這種委托,歷奉四朝君主,功績傳布遐邇。應當受到特殊的尊崇,以表彰他的功勛。從此以后,可以永久受到免除處罰的優厚待遇。”太和十三年(489)茍頹去世。高祖久久地為他沉痛哀悼。并且賜予他豐厚的葬殯用的財物,贈謚號為僖王。

      薛野月者之子薛虎子,相貌姿態強壯偉岸,遇事明斷頗有父親的遺風。年僅十三歲,入宮侍奉高宗。太安年間,任內行長之職,掌管奏諸曹事。薛虎子為官正直,朝廷內外都畏懼他。及至文明太后臨朝執政,讓薛虎子出任為枋頭鎮將。

      薛虎子一向剛直清簡,為朝廷近臣所嫉恨,由于他犯了一點小過失被貶黜為鎮門士。及至顯祖南征,臨時屯駐在山陽。薛虎子在大路上拜訴于顯祖,說:“臣往日侍奉先帝,過分地蒙受重恩。陛下在居喪的時候,臣橫遭非分之罪,自從被貶黜到這里,已經有許多年了,不想今天得以見到圣上。”于是嗚咽抽泣說不出話來。顯祖對他說:“你是先帝的舊臣,長期受委屈居于非人之所,以致心情憮然不樂。”顯祖令薛虎子侍奉出行,察訪政事,幾十里之內,接待來訪者應答不絕。當時崤山之東饑荒嚴重,四處盜賊蜂起。相州民眾孫誨等五百余人,稱贊薛虎子在鎮所任事期間,境內清靜太平,向朝廷申訴請求留任薛虎子。于是朝廷再次任命他為枋頭鎮將,即日前往赴任。薛虎子來到鎮所,幾個州的地方,奸邪之徒銷聲匿跡。顯祖用以印章封記的文書慰勞和曉喻薛虎子。后來授任他為平南將軍、相州刺史。顯祖駕崩,他未能前往上任。太和二年(478),薛虎子襲承父親的爵位。太和三年,皇帝令薛虎子督率三將從壽春出發,與劉昶一起征討南方。太和四年,徐州之民桓和等叛逆,屯駐在五固。高祖詔令薛虎子為南征督副將,與尉元等人前往征討平定了叛亂。薛虎子以本將軍任彭城鎮將。他到鎮所上任以后,得到當地人民的擁護。朝廷授任他為開府、徐州刺史。

      當時各州鎮的戍卒,用以購物的資絹都是隨身自帶,不入公家庫室,取資花銷,因此士卒經常苦于饑寒。薛虎子向皇帝上表說:“臣聞金湯之固,沒有糧食就不能堅守;韓信、白起的勇猛,沒有糧食就不能作戰。所以自古以來用兵,莫不事先積聚糧草,然后再謀劃兼并之策。現在江東一帶尚未歸附,兇頑有待于誅戮,如果不在彭城積聚糧食,用以加強豐、沛,將來用什么去拓定江關,掃平衡、霍?我私下考慮在各鎮的兵卒,人數不少于幾萬,用來買糧的絹,每人十二匹,都隨身自帶,使用起來沒有準度,不能用來交換必需物品,不免造成饑寒。從公事來說,沒有毫厘的利益;對其私利來說,那就會出現任其花費而感到不足的問題。這不是通常所說的接納人民的法度,公私互相有利的做法。徐州一帶,水陸兼有土地肥沃,清、汴兩河暢通,足以滿足農田灌溉。其中有良田十萬余頃。如果用兵絹去交換耕牛,拿來分配給戍卒,計算可以買換來的耕牛,足以得到上萬頭。盡力興辦公田,一定會獲得大量的粟稻。在一年之內,就可滿足官家需要,用一半戍兵耕耘種植,余下的士卒仍舊眾多,一邊耕種一邊守衛,并不妨礙捍衛邊境。一年的收入,可以超過資絹的十倍;短時內耕種所得,足以充用幾年的糧食。以后的兵資,只須納入庫府,五年之后,谷物布帛都很充足。不但戍士有豐富飽足的資用,對于國家來說更有吞敵之勢。昔日杜預在宛、葉興良田而消滅了吳國,充國耕種于西零而使漢代強盛。臣雖然見識不如古人,在邊關任職,也希望能竭盡微力,有利于國家。”高祖采納了他的建議。

      薛虎子又向朝廷上疏說:“臣聞先王建立不容改變的法度,萬代都繼承它;圣主留下不容刪改的制度,千載共同遵循它。我考慮陛下王道滋潤眾生,恩德齊于萬物,仁德所及,超過前哲。遵崇古代典章,留意治理方法,革除前王有弊的法規,申張當今宜用的制度。確定人民貢賦的輕重,平均官員品秩的厚薄,期望能使百官俸祿充足,平民享有余下的積蓄。高大而又光明,不可估量啊。臣私下探究居于邊地之民,蒙受恩化日益淺薄,戎馬屯駐之所,資儲素來微少。小戶人家只有一丁而已,計算其征調的費用,一年竟有布帛七匹。去年征調之數沒有交齊,有的變賣田宅,典妻賣子,百姓呻吟于道路,其慘耳不忍聞。如今淮南的人民,思慕朝廷圣化,延頸企足,十室有九。恐怕其聽說賦稅苛重,又懷進退猶豫之心。非但有損于大魏皇威之盛,而且有害于百姓慕義之心。況且臣所居之地,與南朝連接,對民情的去留,確實有所熟知。故此朝廷應當特別予以寬免,以招撫未來歸附之眾。這里小郡的太守,食邑僅數戶而已。俸祿一次只有六尺絹,一年不滿一匹。既委付其守衛邊境,是取其必死之志,對士人要求如此重,而朝廷所給待遇又何其輕。如今頒發的制度已經下行,傳布于天下,不應當違懺冒犯,以使朝廷章程混亂。但我蒙受朝廷恩信,任職于邊鎮,憂心于盡責之地,不敢不盡我所言。”書表奏上朝廷之后,文明太皇太后下令說:“俸祿制度已經頒行,不能因為稍有不平均,就損壞通行之制。”

      在這個州的戍兵,每年換防交接,薛虎子都要親自前去慰勞相送。士卒有死亡的他都供給殯葬用的財物。州內遭到水災,大小麥都沒有收成,他就給朝廷上表請求借給老百姓糧食。百姓中有車牛的,是請求由東兗州供給他們的。他的奏請都得到允準,人民生活得以安定。高祖曾經從容地問秘書丞李彪說:“你多次出使江南,徐州刺史的政績怎么樣?”李彪回答說:“他安撫邊地廣布教化,百姓得以非常安定融洽。”高祖說:“我也知道這些情況。”沛郡太守邵安、下邳太守張攀都由于貪贓枉法,薛虎子對他們立案審查繩之以法。邵安等就讓其子弟向朝廷上書,誣告薛虎子勾結南邊的賊虜。高祖說:“這全是虛妄之言,我揣度薛虎子必定不會做這樣的事。”派人調查的結果證明果然是屬于捏造。于是高祖下詔說:“君臣互相體察融洽,那么功業就可以振興;上下相互猜忌畏懼,那么治政之道就會廢棄。沛郡太守邵安、下邳太守張攀都因為貪污而獲罪,各自派其子弟到朝廷,狀告刺史薛虎子縱容百姓、勾結寇賊,妄言無端。邵安應當賜死,張攀及其子張僧保各鞭一百,發配敦煌。邵安之子邵他生鞭一百。處理時,可以召集州中官員兵士百姓等,當眾宣告執行。堵塞那輕率狡詐之源,伸張這為國盡力之功。”薛虎子在徐州任事十一年,于太和十五年(491)去世,終年五十一歲。高祖追贈他為散騎常侍、鎮南將軍、相州刺史,定謚號為文。薛虎子有六個兒子。宇文福,河南洛陽人。其祖先是南單于的遠親,世代為擁部大人。宇文福的祖父宇文活撥,在慕容垂屬下做官,任唐郡刺史、遼東公。太祖平定慕容寶之后,宇文活撥來到魏國,為第一門客。

      宇文福年輕時驍勇果敢,膂力過人。太和初年,被授任為羽林郎將,遷任建節將軍,賜爵為新昌侯、南征都將。宇文福因攻擊蕭賾有功,被授為顯武將軍。不久除任恢武將軍、北征都將,并特別賜給戎服。宇文福率軍打敗了蠕蠕族別部,俘獲部眾萬余人。回到京師,授任為都牧給事。太和十七年(493),皇帝征討南方,授予他冠軍將軍、后軍將軍。當時正在遷都洛陽,朝廷令宇文福考察確定牧馬的場所。宇文福規劃石濟以西、河內以東,沿黃河南北方圓千里之地作為牧場。此事不久就得以施行,現今的牧馬場就是他劃定的。及至從代地轉移各種牲畜到牧場,宇文福妥善地進行飼養,一點也沒有損耗,高祖對此十分稱贊。不久宇文福補任司衛監。宇文福隨從皇帝去到豫州,加授為冠軍將軍、西道都將、假節、征虜將軍。宇文福率領精銳騎兵一千,專門在皇帝后面保衛。沒過多久,他轉任驍騎將軍,仍兼太仆、典牧令。后隨從皇帝征伐南陽,兼武衛將軍。

      太和二十二年(498),高祖征討南邊,派宇文福與右衛將軍楊播為前軍。到達鄧城,宇文福挑選士卒精選部將,為圍攻鄧城作準備。高祖看到宇文福軍隊布陣整齊,將士武藝嫻熟,大為嘆息并加以褒獎。蕭鸞派他的尚書崔慧景、黃門郎蕭衍率領部眾十萬人前來救援。高祖親自指揮將士,令宇文福率領高車部羽林五百騎突襲敵軍南面,占領其橋梁道路,阻遏斬絕其歸路。敵軍大為驚恐,分兵六路前來迎戰。宇文福就在坐騎上帶領部眾宣誓,身先士卒,敵軍不能前進一步,終于大敗奔逃潰散。高祖賜給他爵位為昌黎伯,授任為正武衛,加授征虜將軍。不久由于高車部反叛,朝廷令加授宇文福為征北將軍、北征都將,率軍追擊征討高車軍。后來打了敗仗,宇文福被貶黜。

      景明初年(500),宇文福被重新起用授任為平遠將軍、南征統軍。宇文福向都督彭城王勰進計說:“建安是淮南重鎮,敵我雙方的要沖。占領了它義陽就容易得手,放棄了它壽春就難以保全。”元勰認為他說得有理。及至元勰任刺史,就令宇文福進攻建安。建安投降后,宇文福因功被封為襄樂縣開國男,食邑二百戶。又被授任為太仆少卿。不久因為蕭衍打算侵犯邊境,宇文福受任為假節、征虜將軍,率軍出三關進行征討。后又任命宇文福為豫州刺史,與東豫州刺史田益宗相互支援,綏靖并遏制南方蠻楚。宇文福回到朝廷,任光祿大夫,轉任太仆卿。延昌年間,宇文福以本官兼任左衛將軍,升授散騎常侍、都官尚書,加授安東將軍、營州大中正。

      熙平初年(516),宇文福被任命為鎮北將軍、瀛州刺史。宇文福性情忠厚清簡,為官嚴厲剛毅,取信于民,在百姓中有很高的聲譽。不久解除官任回京,被授任為太仆卿。又任金紫光祿大夫之職。出任散騎常侍、都督懷朔、沃野、武川三鎮諸軍事、征北將軍、懷朔鎮將。宇文福到了鎮所,因病去世。朝廷詔遣主書樂安嘉前往吊唁。追贈他為車騎大將軍、定州刺史,開國男的爵位照舊,定謚號為貞惠。 費于之子費穆,字朗興。費穆生情剛烈,有豪壯之氣,涉獵書史頗多,崇尚功名。世宗即位之初,襲承父親的男爵。后來被授任為夏州別駕,不久加授寧遠將軍,轉任涇州平西府長史。當時涇州刺史皇甫集,是靈太后的長舅,倚仗外戚之親,干了許多違法的事。費穆嚴肅地對他進行勸諫匡正,皇甫集對他也感到有所畏懼。費穆轉任安定太守,仍任長史之職。回到朝廷后,被授為左軍將軍,轉任河陰令,有治政嚴明的稱譽。

      當時蠕蠕部族主帥婆羅門從涼州來歸降朝廷,他的部眾因饑荒而侵犯搶掠邊境城邑,朝廷令費穆前往宣示撫慰,其部眾全都誠心歸附。第二年,蠕蠕人再次反叛,入侵涼州。朝廷授任費穆為輔國將軍、假征虜將軍、兼尚書左丞、西北道行臺,仍為配合主軍作戰的部將,前往征討蠕蠕。費穆率軍到達涼州,蠕蠕軍逃走。費穆對他的部下說:“夷狄有野獸之心,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,遇見強敵就逃走,乘虛就再出來騷擾。如今王師前來征討,他們雖然懼怕威勢而逃遁,但我軍歸還之后,必然又來侵犯。現在我想用羸弱之軍招誘敵人,以求一戰,假如不能讓他們嚇破膽,恐怕終久會使我軍疲于奔命。”眾將都認為這個計策很好。于是費穆就布置精選的精銳的騎兵,埋伏在山谷之中,派老弱的步兵作為外營用以誘惑敵軍。蠕蠕軍的騎哨見到這樣的情況,以為魏軍果真虛弱,不一會就蜂涌而至。費穆的伏兵奮起奔擊,大敗蠕蠕軍,斬掉其部帥郁厥烏爾、大臣十代等人,繳獲牲口雜畜非常多。

      及至六鎮反叛之時,朝廷令費穆為別將,隸屬于都督李崇進行北伐。都督崔暹失敗,李崇打算班師回朝,召集諸將商議說:“朔州是白道的要沖,賊寇的咽喉,倘若此處不能保全,那么并、肆二州就會危急。現在我想從眾將中挑選一個人,讓他留下來鎮守。不知道誰能擔當此任?”眾將都說:“沒有人能超過費穆的。”李崇就上表請授費穆為朔州刺史,仍為本將軍,不久改授他為云州刺史。費穆招聚當地離家逃散的人,頗得人心。當時北部邊境的州鎮,全都淪陷于敵軍,惟獨費穆據守一城,四面抗拒敵軍。過了許久,援軍沒有到來,加之道路阻塞,糧草兵器全都用盡。費穆知道勢力窮盡,就棄城南走,到秀容投奔爾朱榮。不久他到朝廷請罪,皇帝寬宥了他。

      孝昌年間,絳、蜀二地反叛朝廷,朝廷以費穆為都督,率軍前往征討,平定了叛亂。費穆被授任為前將軍、散騎常侍,遷任平南將軍、光祿大夫。妖賊李洪在陽城起兵叛亂,勾結蠻民,朝廷令費穆兼武衛將軍,率領部眾討擊,大敗敵軍于關口南面。費穆遷任金紫光祿大夫,正武衛將軍。

      爾朱榮入朝,靈太后征召費穆,令其屯軍于小平。及至爾朱榮推奉莊帝即位,河梁不能自守,費穆就拋棄部眾先降于爾朱榮。費穆一向為爾朱榮所知遇,爾朱榮見了他非常高興。費穆暗中游說爾朱榮說:“你的兵馬不過萬人,如今長驅直向洛陽,前面沒有軍隊敢于阻擋,正是因為你推奉主上,順應民心的緣故。既沒有戰勝者之威嚴,群情一向都不佩服。現在京師憑著將士之眾,百官之盛,聽說你的兵力情況,必然對你有輕視侮慢之心。如果不大行誅罰,建樹親黨,你回到北邊的時候,恐怕不等到越過太行,內難就會興起。”爾朱榮內心里同意他的說法。于是就有后來河陰大誅戮的事發生。天下之人聽說如此,莫不切齒痛恨。爾朱榮進入洛陽,費穆遷任中軍將軍、吏部尚書,被封為魯縣開國侯,食邑八百戶,又兼夏州大中正。

      蕭衍派其將軍曹義宗進逼荊州,皇帝令費穆為使持節、征南將軍、都督南征諸軍事、大都督,率軍前往援助。費穆秘密行軍徑直進取,出其不意,一到荊州就大敗蕭衍軍,生擒曹義宗送到京師。費穆因功遷任衛將軍,進封為趙平郡開國公,增加食邑一千戶。費穆又遷任使持節,加授侍中、車騎將軍、假儀同三司、前鋒大都督。與大將軍元天穆東討邢杲,剿滅敵軍。當時元顥威逼朝廷,莊帝逃往北方,元顥進入京師。費穆與元天穆平定齊地以后,回師準備攻擊元顥。費穆為先驅圍攻虎牢,率精銳部隊進行攻擊。將要攻克虎牢的時候,正逢元天穆率軍北渡,既沒有后續部隊,軍情又悖離沮喪,費穆于是就投降于元顥。由于河陰殘酷濫殺之事起于費穆,元顥把他帶進京都詰問斥責,把他殺掉,費穆時年五十三歲。莊帝還宮以后,追贈費穆為侍中、司徒公,定謚號為武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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