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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魏書·列傳·卷二十六

      魏收

      原文

      刁雍王慧龍韓延之袁式

      刁雍,字淑和,勃海饒安人也。高祖攸,晉御史中丞。曾祖協,從司馬叡渡江,居于京口,位至尚書令。父暢,司馬德宗右衛將軍。初,暢兄逵以劉裕輕狡薄行,負社錢三萬,違時不還,執而徵焉。及裕誅桓玄,以嫌故先誅刁氏。雍為暢故吏所匿,奔姚興豫州牧姚紹于洛陽,后至長安。雍博覽書傳,姚興以雍為太子中庶子。

      泰常二年,姚泓滅,與司馬休之等歸國。上表陳誠,于南境自效。太宗許之,假雍建義將軍。雍遂于河濟之間招集流散,得五千余人,南阻大□,擾動徐兗,建牙誓眾,傳檄邊境。劉裕遣將李嵩等討雍,雍斬之于蒙山。于是眾至二萬,進屯固山。七年三月,雍從弟彌亦率眾入京口,規共討裕。裕遣兵破之。六月,雍又侵裕青州,雍敗,乃收散卒保于馬耳山。又為裕青州軍所逼,遂入大鄉山。

      八年,太宗南幸鄴,朝于行觀。問:“先聞卿家縛劉裕,于卿親疏?”雍曰:是臣伯父?!碧谛υ唬骸皠⒃8缸赢攽獞勄洹!庇种^之曰:“朕先遣叔孫建等攻青州,民盡藏避,城猶未下。彼既素憚卿威,士民又相信服,今欲遣卿助建等,卿宜勉之?!庇谑羌儆烘倴|將軍、青州刺史、東光侯,給五萬騎,使別立義軍。建先攻東陽,雍至,招集義眾,得五千人。遣撫慰郡縣,土人盡下,送租供軍。是時攻東陽,平其北城三十許步。劉義符青州刺史竺夔于城內鑿地道,南下入澠水澗,以為退路。雍謂建曰:“此城已平,宜時入取。不者走盡?!苯☉謧?,難之。雍曰:“若懼傷官兵者,雍今請將義兵先入。”建不聽。夔欲東走,會義符遣其將檀道濟等救青州。雍謂建曰:“賊畏官軍突騎,以鎖連車為函陣。大峴已南,處處狹隘,不得方軌。雍求將義兵五千,要險破之?!苯ú宦?,曰:“兵人不宜水土,疫病過半。若相持不休,兵自死盡,何須復戰?今不損大軍,安全而返,計之上也?!苯艘€。

      雍遂鎮尹卯自固。又詔令南入,以亂賊境。雍攻克項城。會有敕追令隨機立效,雍于是招集譙、梁、彭、沛民五千余家,置二十七營,遷鎮濟陰。延和二年,立徐州于外黃城,置譙、梁、彭、沛四郡九縣,以雍為平南將軍、徐州刺史,賜爵東安侯。在鎮七年,太延四年,徵還京師,頻歲為邊民所請。世祖嘉之,真君二年復授使持節、侍中、都督揚豫兗徐四州諸軍事、征南將軍、徐豫二州刺史。

      三年,劉義隆將裴方明寇陷仇池,詔雍與建興公古弼等十余將討平之。五年,以本將軍為薄骨律鎮將。至鎮,表曰:

      臣蒙寵出鎮,奉辭西籓,總統諸軍,戶口殷廣。又總勒戎馬,以防不虞,督課諸屯,以為儲積。夙夜惟憂,不遑寧處。以今年四月末到鎮,時以夏中,不及東作。念彼農夫,雖復布野,官渠乏水,不得廣殖。乘前以來,功不充課,兵人口累,率皆饑儉。略加檢行,知此土稼穡艱難。

      夫欲育民豐國,事須大田。此土乏雨,正以引河為用。觀舊渠堰,乃是上古所制,非近代也。富平西南三十里,有艾山,南北二十六里,東西四十五里,鑿以通河,似禹舊跡。其兩岸作溉田大渠,廣十余步,山南引水入此渠中。計昔為之,高于水不過一丈。河水激急,沙土漂流,今日此渠高于河水二丈三尺。又河水浸射,往往崩頹。渠溉高懸,水不得上。雖復諸處按舊引水,水亦難求。今艾山北,河中有洲渚,水分為二。西河狹小,水廣百四十步。臣今求入來年正月,于河西高渠之北八里,分河之下五里,平地鑿渠,廣十五步,深五尺,筑其兩岸,令高一丈。北行四十里,還入古高渠,即循高渠而北,復八十里,合百二十里,大有良田。計用四千人,四十日功,渠得成訖。所欲鑿新渠口,河下五尺,水不得入。今求從小河東南岸斜斷到西北岸,計長二百七十步,廣十步,高二丈,絕斷小河。二十日功,計得成畢,合計用功六十日。小河之水,盡入新渠,水則充足,溉官私田四萬余頃。一旬之間,則水一遍;水凡四溉,谷得成實。官課常充,民亦豐贍。

      詔曰:“卿憂國愛民,知欲更引河水,勸課大田。宜便興立,以克就為功,何必限其日數也。有可以便國利民者,動靜以聞?!?/p>

      七年,雍表曰:“奉詔高平、安定、統萬及臣所守四鎮,出車五千乘,運屯谷五十萬斛付沃野鎮,以供軍糧。臣鎮去沃野八百里,道多深沙,輕車來往,猶以為難。設令載谷,不過二十石,每涉深沙,必致滯陷。又谷在河西,轉至沃野,越度大河,計車五千乘,運十萬斛,百余日乃得一返,大廢生民耕墾之業。車牛艱阻,難可全至,一歲不過二運,五十萬斛乃經三年。臣前被詔,有可以便國利民者動靜以聞。臣聞鄭、白之渠,遠引淮海之栗,溯流數千,周年乃得一至,猶稱國有儲糧,民用安樂。今求于牽屯山河水之次,造船二百艘,二船為一舫,一船勝谷二千斛。一舫十人,計須千人。臣鎮內之兵,率皆習水。一運二十萬斛。方舟順流,五日而至,自沃野牽上,十日還到,合六十日得一返。從三月至九月三返,運送六十萬斛。計用人功,輕于車運十倍有余,不費牛力,又不廢田?!痹t曰:“知欲造船運谷,一冬即成,大省民力,既不費牛,又不廢田,甚善。非但一運,自可永以為式。今別下統萬鎮出兵以供運谷,卿鎮可出百兵為船工,豈可專廢千人?雖遣船匠,猶須卿指授,未可專主也。諸有益國利民如此者,續復以聞?!?/p>

      九年,雍表曰:“臣聞安不妄亂,先圣之政也。況綏服之外,帶接邊城,防守不備,無以御敵者也。臣鎮所綰河西,爰在邊表,常懼不虞。平地積谷,實難守獲。兵人散居,無以依恃。脫有妖奸,必致狼狽。雖欲自固,無以得全。今求造城儲谷,置兵備守。鎮自建立,更不煩官。又于三時之隙,不令廢農。一歲,二歲不訖,三歲必成。立城之年,必在水陸之次。大小高下。量力取辦。”詔許之。至十年三月,城汔。詔曰:“卿深思遠慮,憂勤盡思,知城已周訖,邊境無不虞之憂,千載有永安之固,朕甚嘉焉。即名此城為刁公城,以旌爾功也。”

      興光二年,詔雍還都,拜特進,將軍如故。和平六年,表曰:

      臣聞有國有家者,莫不禮樂為先。故《樂記》云:禮所以制外,樂所以修內。和氣中釋,恭敬溫文。是以安上治民,莫善于禮;易俗移風,莫善于樂。且于一民一俗,尚須崇而用之,況統御八方,陶鈞六合者哉?故帝堯修五禮以明典章,作《咸池》以諧萬類;顯皇軌于云岱,揚鴻化于介丘。令木石革心,鳥獸率舞。包天地之情,達神明之德。夫感天動神,莫近于禮樂。故大樂與天地同和,大禮與天地同節。和,故百物阜生;節,故報天祭地。禮行于郊。則上下和肅。肅者,禮之情;和者,樂之致。樂至則無怨,禮至則不違。揖讓而治天下者,禮樂之謂歟?

      唯圣人知禮樂之不可以已,故作樂以應天,制禮以配地。所以承天之道,治人之情。故王者治定制禮,功成作樂。虞夏殷周,易代而起。及周之末,王政陵遲。仲尼傷禮樂之崩亡,痛文武之將墜,自衛返魯,各得其中。逮乎秦皇,剪棄道術,灰滅典籍,坑燼儒士,盲天下之目,絕象魏之章,《簫韶》來儀,不可復矣。賴大漠之興,改正朔,易服色,協音樂,制禮儀,正聲古禮,粗欲周備。至于孝章,每以三代損益,優劣殊軌,嘆其薄德,無以易民視聽。博士曹褒睹詔也,知上有制作之意,乃上疏求定諸儀,以為漢禮。終于休廢,寢而不行。及魏晉之日,修而不備。

      伏惟陛下無為以恭已,使賢以御世,方鳴和鸞以陟岱宗,陪群后以升中岳,而三禮缺于唐辰,象舞替于周日。夫君舉必書,古之典也。柴望之禮,帝王盛事。臣今以為有其時而無其禮,有其德而無其樂。史闕封石之文,工絕清頌之饗,良由禮樂不興,王政有闕所致也。臣聞樂由禮,所以象德;禮由樂,所以防淫。五帝殊時不相沿,三王異世不相襲。事與時并,名與功偕故也。臣識昧儒先,管窺不遠,謂宜修禮正樂,以光大圣之治。

      詔令公卿集議,會高宗崩,遂寢。

      皇興中,雍與隴西王源賀及中書監高允等并以耆年特見優禮,錫雍幾杖,劍履處殿,月致珍羞焉。

      雍性寬柔,好尚文典,手不釋書,明敏多智。凡所為詩賦頌論并雜文,百有余篇。又泛施愛士,怡靜寡欲。篤信佛道,著教誡二十余篇,以訓導子孫。太和八年冬卒,年九十五。賜命服一襲,赗帛五百匹,贈儀同三司、冀州刺史、將軍如故,謚曰簡。

      雍長子纂,字奉宗。中書侍郎。早卒。

      纂弟遵,字奉國。襲爵。

      遵弟紹,字奉世。武騎侍郎、汝陰王天賜涼州征西府司馬。

      紹弟獻,字奉章。秘書郎。

      獻弟融,字奉業。汝陰太守。

      融弟肅,字奉誠。中書博士。

      遵少不拘小節,長更修改。太和中,例降為侯。景明中,除相州魏郡太守。還為太尉諮議參軍。年七十,志力不衰。嘗經篤疾,幾死,見神明救免,言是福門之子,當享長年。延昌三年,遷司農少卿。尋拜龍驤將軍、洛州刺史。遵招誘有方,蕭衍新化太守杜性,新化令杜龍振、平陽令杜臺定等,率戶三千據地內附。熙平元年七月卒,年七十六。贈平東將軍、兗州刺史,謚曰惠侯。有子十三人。

      長子楷,字景伯。州舉秀才。早卒。

      子沖,字文助。在《儒林傳》。

      楷弟尚,字景勝。本州治中。早卒。

      尚弟整,字景智。少有大度,頗涉書史??すΣ?。太和十五年,奉朝請。高祖都洛,親自臨選,除司空法曹參軍。

      高祖南討,以廣陽王嘉鎮荊州,整為嘉外兵參軍事。尋轉太尉、咸陽王禧外兵參軍。景明中,除給事中,領本州中正。尋除尚書左中兵郎中。正始中,蕭衍江州刺史王茂先來寇南境,平南將軍楊大眼討之,詔整持節為大眼軍司,大破茂先,斬衍輔國將軍王花等。永平初,以軍功除員外散騎常侍,仍除郎中。延昌三年秋,世宗親選百官于朝堂,拜右軍將軍,仍除郎中。尋轉驍騎將軍。未幾,丁父憂。

      相州刺史、中山王熙在鄴起兵,將誅元叉等。事敗,傳首京師,熙之親故莫敢視。整弟婦即熙姊,遂收其尸藏之,后乃還熙所親。叉聞而致憾,因以熙弟略南走蕭衍,誣整將叛,送整與弟宣及子恭等幽系之。賴御史王基、前軍檢事使魏子建理雪,獲免。后自征虜將軍出除范陽太守。時已兵亂,整郡獲全。去郡之后,尋被陷沒。靈太后反政,除安南將軍、光祿大夫。元略曾于整坐泣謂黃門王誦、尚書袁翻曰:“刁公收斂我家,卿等宜知?!闭阅咐?,河北喪亂,時整族弟雙為西兗州刺史,整遂攜家依焉。永安初,拜金紫光祿大夫。二年,兼黃門。元顯入洛,用為滄州刺史。莊帝還朝,坐免官。后歸鄉里。及莊帝殺爾朱榮,就除鎮東將軍、行滄州事。普泰初,假征東將軍、滄冀瀛三州刺史、大都督,將軍如前。尋加車騎將軍、右光祿大夫。逢本鄉賊亂,奉母客于齊州。加衛大將軍。天平四年,卒于鄴。贈司空公,謚曰文獻。整解音律,輕財好施,交結名勝,聲酒自娛。然貪而好色,為議者所貶。

      初雍與從弟寶惠俱入國。寶惠,字道明,太祖以為上客。卒,有六子。子連城,為冀州開府掾。

      刁氏世有榮祿,而門風不甚修潔,為時所鄙。

      雍族孫雙,字子山。高祖藪,晉齊郡太守。藪因晉亂居青州之樂安。父道履,皇興初,除平原太守。至雙始還本鄉。雙少好學,兼涉文史,雅為中山王英所知賞。拜西河太守。

      正光初,中山王熙之誅也,熙弟略投命于雙,雙護之周年。時購略甚切。略乃謂雙曰:”我兄弟屠滅已盡,唯我一身漏刃相托。卿雖厚恩,久見容蔽,但事留變生,終恐難保。脫萬一發覺,我死分也,無事相累卿。若送吾出境,便是再生之惠,如其不爾,輒欲自裁。”雙曰:“人生會有一死,死所難遇耳。今遭知己,視死如歸,愿不以為慮。”略后苦求南轉,雙乃遣從子昌送達江左。靈太后返政,知略因雙獲免,徵拜光祿大夫。時略姊饒銨公主,刁宣妻也,頻訴靈太后,乞徵略還朝廷。乃以徐州所獲俘江革、祖恆二人易之。以雙與略有舊,乃令至境迎接略。

      肅宗末,除西兗州刺史。時賊盜蜂起,州人張桃弓等招聚亡命,公行劫掠。雙至境,先遣使諭桃弓,陳示禍福,桃弓即隨使歸罪,雙舍而不問。后有盜發之處,令桃弓追捕,咸悉擒獲。于是州境清肅。莊帝初,行濟州刺史,以功封曲城鄉男。出帝初,遷驃騎大將軍、左光祿大夫。興和三年卒。贈車騎大將軍、儀同三司、齊州刺史,謚曰清穆。

      王慧龍,自云太原晉陽人,司馬德宗尚書仆射愉之孫,散騎侍郎緝之子也。幼聰慧,愉以為諸孫之龍,故名焉。初,劉裕微時,愉不為禮,及得志,愉合家見誅?;埤埬晔模瑸樯抽T僧彬所匿。百余日,將慧龍過江,為津人所疑,曰:“行意匆匆彷徨,得非王氏諸子乎?”僧彬曰:“貧道從師有年,止西岸,今暫欲定省,還期無遠,此隨吾受業者,何至如君言?!奔葷?,遂西上江陵,依叔祖忱故吏荊州前治中習辟疆。時刺史魏詠之卒,辟疆與江陵令羅修、前別駕劉期公、土人王騰等謀舉兵,推慧龍為盟主,克日襲州城。而劉裕聞詠之卒,亦懼江陵有變,遣其弟道規為荊州,眾遂不果。羅修將慧龍,又與僧彬北詣襄陽。司馬德宗雍州刺史魯宗之資給慧龍,送渡江,遂自虎牢奔于姚興。其自言也如此。

      泰常二年,姚泓滅,慧龍歸國。太宗引見與言,慧龍請效力南討。言終,俯而流涕,天子為之動容。謂曰:“朕方混一車書,席卷吳會,卿情計如此,豈不能相資以眾乎?”然亦未之用。后拜洛城鎮將,配兵三千人鎮金墉。既拜十余日,太宗崩。世祖初即位,咸謂南人不宜委以師旅之任,遂停前授。

      初,崔浩弟恬聞慧龍王氏子,以女妻之。浩既婚姻,及見慧龍,曰:“信王家兒也?!蓖跏鲜厉?,江東謂之齄王?;埤埍谴螅圃唬骸罢尜F種矣?!睌迪蛑T公稱其美。司徒長孫嵩聞之,不悅,言于世祖,以其嘆服南人,則有訕鄙國化之意。世祖怒,召浩責之。浩免冠陳謝得釋。及魯宗之子軌奔姚興,后歸國,云慧龍是王愉家豎僧彬所通生也。浩雖聞之,以女之故,成贊其族。慧龍由是不調。

      久之,除樂安王范傅,領并荊揚三州大中正?;埤埧贡恚傅媚洗棺孕?。崔浩固言之,乃授南蠻校尉、安南大將軍左長史。及劉義隆荊州刺史謝晦起兵江陵,引慧龍為援?;埤埗剿抉R盧壽等一萬人拔其思陵戍,進圍項城?;迶?,乃班師。后劉義隆將王玄謨寇滑臺,詔假慧龍楚兵將軍,與安頡等同討之。相持五十余日,諸將以賊盛莫敢先,慧龍設奇兵大破之。世祖賜以劍馬錢帛,授龍驤將軍,賜爵長社侯,拜滎陽太守,仍領長史。在任十年,農戰并修,大著聲績。招攜邊遠,歸附者萬余家,號為善政。

      其后,劉義隆將到彥之、檀道濟等頻頓淮潁,大相侵掠?;埤埩穑瑢掖萜滗h。彥之與友人蕭斌書曰:“魯軌頑鈍,馬楚粗狂,亡人之中唯王慧龍及韓延之可為深憚。不意儒生懦夫,乃令老子訝之?!眲⒘x隆縱反間,云慧龍自以功高而位不至,欲引寇入邊,因執安南大將軍司馬楚之以叛。世祖聞曰:“此必不然,是齊人忌樂毅耳。”乃賜慧龍璽書曰:“義隆畏將軍如虎,欲相中害,朕自知之。風塵之言,想不足介意也?!眲⒘x隆計既不行,復遣刺客呂玄伯,購慧龍首,二百戶男、絹一千匹。玄伯偽為反間來,求屏人有所論?;埤堃芍?,使人探其懷,有尺刀。玄伯叩頭請死?;埤堅唬骸案鳛槠渲饕?。吾不忍害此人?!弊笥医匝粤x隆賊心未已,不殺玄伯,無以制將來。慧龍曰:“死生有命彼亦安能害我?且吾方以仁義為干鹵,又何憂乎刺客?”遂舍之。時人服其寬恕。

      慧龍自以遭難流離,常懷憂悴,乃作《祭伍子胥文》以寄意焉。生一男一女,遂絕房室。布衣蔬食,不參吉事。舉動必以禮。太子少傅游雅言于朝曰:“慧龍,古之遺孝也?!弊弁踔贫仁似栐弧秶洹贰U婢?,拜使持節、寧南將軍、虎牢鎮都副將。未至鎮而卒。臨沒,謂功曹鄭曄曰:“吾羈旅南人,恩非舊結,蒙圣朝殊特之慈,得在疆場效命。誓愿鞭尸吳市,戮墳江陰。不謂嬰此重疾,有心莫遂。非唯仰愧國靈,實亦俯慚后土。修短命也,夫復何言?身歿后,乞葬河內州縣之東鄉,依古墓而不墳,足藏發齒而已。庶魂而有知,猶希結草之報。”時制,南人入國者皆葬桑乾。曄等申遺意,詔許之。贈安南將軍、荊州刺史,謚穆侯。吏人及將士共于墓所起佛寺,圖慧龍及僧彬象贊之。呂玄伯感全宥之恩,留守墓側,終身不去。子寶興襲爵。

      寶興少孤,事母至孝。尚書盧遐妻,崔浩女也。初,寶興母及遐妻俱孕,浩謂曰:“汝等將來所生,皆我之自出,可指腹為親?!奔盎?,浩為撰儀,躬自監視。謂諸客曰:“此家禮事,宜盡其美?!奔昂票徽D,盧遐后妻,寶興從母也,緣坐沒官。寶興亦逃辟,未幾得出。盧遐妻,時官賜度河鎮高車滑骨。寶興盡賣貨產,自出塞贖之以歸。州辟治中從事、別駕,舉秀才,皆不就。閉門不交人事。襲爵長社侯、龍驤將軍。卒,子瓊襲爵。

      瓊,字世珍。高祖賜名焉。太和九年,為典寺令。十六年,降侯為伯。高祖納其長女為嬪,拜前軍將軍、并州大中正刺史。有受納之響,為中尉王顯所劾,終得雪免。神龜中,除左將軍、兗州刺史。去州歸京,多年沉滯。所居在司空劉騰宅西,騰雖勢傾朝野,初不侯之。騰既權重,吞并鄰宅,增廣舊居,唯瓊終不肯與。以此久見抑屈。瓊女適范陽盧道亮,不聽歸其夫家。及女卒,哀慟無已。瓊仍葬之別所,冢不即塞,常于壙內哭泣。久之乃掩。當時深怪,疑其穢行。加以聾疾,每見道俗,乞丐無已。造次見之,令人笑愕。道逢太保、廣平王懷,據鞍抗禮,自言馬瘦。懷即以誕馬并乘具與之。嘗詣尚書令李崇,騎馬至其黃閣,見崇子世哲,直問繼伯在否。崇趨出,瓊乃下。崇儉而好以紙帖衣領,瓊哂而掣去之。崇小子青肫,嘗盛服?!鯇檮菀嗖蛔愫蕖nI軍元叉使奴遺瓊馬,并留奴。王育聞之,笑曰:“東海之風,于茲墜矣?!毙⒉?,除鎮東將軍、金紫光祿大夫、中書令,時瓊子遵業為黃門郎,故有此授。率,年七十四。贈征北將軍、中書監、并州刺史。自慧龍入國,三世一身,至瓊始有四子。

      長子遵業,風儀清秀,涉歷經史。位著作佐郎,與司徒左長史崔鴻同撰《起居注》。遷右軍將軍,兼散騎常侍,慰勞蠕蠕。乃詣代京,采拾遺文,以補《起居》所缺。與崔光,安豐王延明等參定服章。及光為肅宗講《孝經》,遵業預講,延業錄義,并應詔作《釋奠侍宴詩》。時人語曰:“英英濟濟,王家兄弟?!鞭D司徒左長史、黃門郎,監典儀注。遵業有譽當時,與中書令陳郡袁翻,尚書瑯琊王誦并領黃門郎,號曰三哲。時政歸門下,世謂侍中、黃門為小宰相。而遵業從容恬素,若處丘園。嘗著穿角履,好事者多毀新履以學之。以胡太后臨朝,天下方亂,謀避地,自求徐州。太后曰:“王誦罷幽州始作黃門,卿何乃欲徐州?更待一二年,當有好處分?!弊駱I兄弟,并交游時俊,乃為當時所美。及爾朱榮入洛,兄弟在父喪中,以于莊帝有從姨兄弟之親,相率奉迎,俱見害河陰。議者惜其人才,而譏其躁競。贈并州刺史。著《三晉記》十卷。

      遵業子松年,尚書庫部郎。

      韓延之,字顯宗,南陽赭陽人,魏司徒暨之后也。司馬德宗平西府錄事參軍。劉裕率伐司馬休之,未至江陵,密使與延之書招之。延之報曰:“聞親率戎馬,遠履西畿,闔境士庶,莫不怪駭。何者?莫知師出之名故也。司馬平西體國忠貞,款愛待物,當于古人中求耳。劉裕足下,海內之人誰不見足下此心,而復欲欺誑國士,天地所不容,在彼不在此矣。今伐人之君,啖人以利,真可謂處懷期物,自有由來者矣。以平西之至德,寧無授命之臣乎?假令天長喪亂,九流渾濁,當與臧洪游于地下,不復多言?!痹5脮鴩@息,以示諸佐曰:“事人當應如此。”劉裕父名翹,字顯宗,于是延之字顯宗,名子為翹,蓋示不臣劉氏也。后奔姚興。泰常二年,與司馬文思來入國,以延之為虎牢鎮將,爵魯陽侯。初延之曾來往柏谷塢,省魯宗之墓,有終焉之志。因謂子孫云:“河洛三代所都,必有治于此者。我死不勞向北代葬也。即可就此?!奔白?,子從其言,遂葬于宗之墓次。延之死后五十余年而高祖徙都,其孫即居于墓北柏谷塢。

      延之前妻羅氏生子措,措隨父入國。又以淮南王女妻延之,生道仁。措推道仁為嫡,襲父爵,位至殿中尚書。進爵西平公。

      袁式,字季祖,陳郡陽夏人,漢司徒滂之后。父淵,司馬昌明侍中。式在南,歷武陵王遵諮議參軍。與司馬文思等歸姚興。泰常二年歸國,為上客,賜爵陽夏子。與司徒崔浩一面,便盡國士之交。是時,朝儀典章,悉出于浩。浩以式博于古事,每所草創,恆顧訪之。性長者,雖羈旅飄泊,而清貧守度,不失士節,時人甚敬重之,皆呼曰袁諮議。延和二年,衛大將軍、樂安王范為雍州刺史,詔式與中書侍郎高允俱為從事中郎,辭而獲免。式沉靖樂道,周覽書傳,至于詁訓、《倉》、《雅》、偏所留懷。作《字釋》,未就。以天安二年卒。贈豫州刺史,謚肅侯。

      子濟,襲。位魏郡太守,政有清稱,加寧遠將軍。子侄遂居潁川之陽夏。

      史臣曰:刁雍才識恢遠,著聲立事,禮遇優隆,世有人爵堂構之義也。王慧龍援難自歸,頗歷夷險,撫從督眾,見憚嚴敵。世珍寶有令子,克播家聲。韓延之報書劉裕,國體在焉。袁式贊禮儀崔浩,時稱長者,一時有稱,信為美哉。


      譯文

      ?刁雍,字淑和,渤海饒安人。高祖刁攸是西晉御史中丞。曾祖刁協,跟隨司馬睿渡江,定居京口,官至尚書令。父刁暢,任司馬德宗的右衛將軍。當初,刁暢兄刁逵因劉裕輕狡薄行,欠社錢三萬,過期不還,把他抓起來當兵去了。等到劉裕誅殺桓玄,因與刁逵有仇,先誅刁氏一族。刁雍被刁暢舊吏藏了起來,投奔姚興豫州牧姚紹所在的洛陽,后來又到了長安。刁雍博覽群書,姚興任命他為太子中庶子。

      泰常二年(417),姚泓滅亡,刁雍與司馬休之等人投奔魏國。刁雍上表陳述衷曲,表明誠心,請求在南疆效力。魏太宗答應了,授予刁雍建義將軍的稱號。刁雍于是在黃河、濟水之間招集流散人馬,共得五千多人,南據大峴,騷擾徐、兗二州,建號誓師,傳檄邊境。劉裕派將領李嵩等率兵討伐刁雍,刁雍在蒙山把他斬殺在陣前。這下兵力增至二萬,刁雍進駐固山。泰常七年(422)三月,刁雍堂弟刁彌也率軍進入京口,謀劃共同討伐劉裕,劉裕派兵打敗了他們。六月,刁雍又侵犯劉裕的青州,刁雍戰敗,于是收拾散兵在馬耳山自保。又被劉裕青州軍所逼,便進入大鄉山。

      泰常八年(423),魏太宗南幸鄴城,刁雍在行宮朝見皇上。太宗問:“先前聽說卿家有人逮捕過劉裕,這人跟你是什么關系?”刁雍說:“是為臣的伯父?!碧谛χf:“劉裕父子應當害怕愛卿。”又對他說:“朕先前派叔孫建等人攻打青州,老百姓全部躲藏起來,城池還沒被攻下。他們既然一向都懼怕卿的威風,士兵百姓又相信服,今天朕想派你幫助叔孫建等人,你當勉力為之?!庇谑鞘诘笥簽殒倴|將軍、青州刺史,東光侯,撥給五萬騎兵,讓他別立義軍。叔孫建先打東陽,刁雍來到,招集義眾,又得到五千人,派人安撫各郡縣,當地百姓人心歸順,送租糧供給軍需。刁雍攻東陽,鏟平其北城三十步左右。劉義符青州刺史竺夔在城內挖地道,向南延伸進入澠水澗,作為退路。刁雍對叔孫建說:“此城已平,應及時攻入。不然的話,城中人都逃完了。”叔孫建擔心會傷亡士兵,提出疑問。刁雍說:“如果害怕損傷官兵,刁雍今天請求帶領義兵先進去。”叔孫建不聽,竺夔想從東面逃走,正逢劉義符派將領檀道濟等人救青州。刁雍對叔孫建說:“敵人害怕官軍鐵騎,用鎖連車成為連環陣。大峴以南,處處狹隘,車輛不能并行。刁雍請求統義兵五千,據險破敵?!笔鍖O建不聽,說:“士兵不服水土,病者已過半數。如相持不休,士兵定會死盡,哪里還能再去戰斗?,F在不損大軍,安全而返,這是上策?!笔鍖O建于是引兵而還。

      刁雍于是鎮守尹卯固?;实塾窒略t讓他南入,以擾亂敵境。刁雍攻克項城。這時正逢朝廷有詔追令他隨機應變,刁雍于是招集譙、梁、彭、沛百姓五千余家,置二十七營,遷鎮濟陰。延和二年(433),在外黃城建立徐州政府,設置譙、梁、彭、沛四郡九縣,朝廷任刁雍為平南將軍、徐州刺史,賜爵東安侯。刁雍在鎮七年,太延四年(438),奉召回京,邊民仍連年要求他回去。魏世祖很嘉許他,太平真君二年(441)又被授官使持節、侍中、都督揚、豫、兗、徐四州諸軍事、征南將軍、徐豫二州刺史。

      三年(442),劉義隆將裴方明侵占仇池,皇帝下詔讓刁雍與建興公古弼等十余名將領討平敵人。五年(444),刁雍以本將軍為薄骨律鎮將。到鎮,刁雍上表說:“臣蒙寵出鎮,奉職西藩,總領各軍,戶民殷廣。又總領戎馬,以防不測,安排屯田,作為儲積。臣夙夜思慮,寢食難安。從今年四月末到鎮,現在已至仲夏,治下百姓仍沒能春種。臣心念那些農夫,雖然布滿原野,但官渠缺水,不能廣種。從前段時間以來,勞動所得不抵租稅,兵人口累,都很饑儉。臣略加檢查,發現此地耕種困難。

      “大凡想養民豐國,必須耕種農田。此地缺雨,正應引黃河水澆灌。臣觀察舊渠堰,是上古所建,不是近代的事。富平西南三十里,有艾山,南北長二十六里,東西四十五里,被鑿穿通向黃河,看起來像大禹當年舊跡。這兩岸作為灌田用的大渠,寬十多步,從山南面引水到此渠之中,計算過去做這些的時候,渠堤高于黃河水面不過一丈。黃河水流湍急,沙土漂流,今天此渠高于河水已有二丈三尺,又加上河水浸射,往往崩塌。渠的位置高懸,黃河水無法入渠。雖然舊渠各處依然將就引水,水也難得?,F在艾山北面,黃河中有小島,水分為二。西河小而狹,水寬才一百四十步。臣現在請求來年正月,在河西高渠的北面八里、分河之下五里處,平地鑿渠,寬五十余步,深五尺,兩岸筑堤,堤高一丈。北行四十里,仍入高渠,沿高渠向北,行八十里,共一百二十里,將會出現大片良田。這些工程共需四千人,四十天時間,便可修成。所要鑿的新渠口,距河面五尺,河水不得入?,F在臣請求從黃河小河東南岸筑堤斜斷到西北岸,計長二百七十步,寬十步,高二丈,絕斷小河。二十天時間便可完工,兩項加起來,合計用工六十天。小河的水,盡數引入新渠,水源充足,灌溉公私田四萬余頃。十天之間,水就可灌田一遍,四遍之后,糧食便收成在望。這樣官稅充裕,百姓也很富足?!?/p>

      皇帝下詔說:“卿憂國愛民,知道重引黃河水,灌溉農田。宜立即行動,以做好此事為務,何必要限定日期呢。有可以便國利民的事情,盡管說來。”

      七年(446),刁雍上表說:“奉詔高平、安定、統萬及臣所守四鎮,出車五千乘,運屯谷五十萬斛交付沃野鎮,以供軍糧。臣鎮離沃野八百里,道路上多是深厚的沙,空車往來,尚且困難,假如載谷,只能裝二十擔,每經沙深的地方,必定會陷沙難行。又加上谷在黃河西面,轉運到沃野,中間需渡越大河,計車五千輛,運十萬斛糧,一百多天才能往返一次,大大貽誤老百姓耕種之業。車牛難行,難以全至,一年不過能運上兩次,五十萬斛運完得花去三年。臣前時奉詔,稱有可以利國利民的計策盡管上報。臣聽說鄭、白之渠,遠運淮海的糧食,逆流數千里,一年才能運一次,猶可說是國有余糧,百姓安樂。而今臣請求在牽屯山黃河邊,造船兩百艘,二船并為一舫,一條船可裝糧食二千斛,一舫十個人,共計需一千人。臣鎮內士兵,全都熟悉水性。一次可送糧二十萬斛。方舟順流,五天就到了,從沃野牽船而上,十天也便到了,合計六十天能夠往返一次。從三月到九月可往返三次,運糧六十萬斛,計用人力,少于車運十倍有余,不費牛力,又不廢棄農時。”帝下詔說:“朕知卿想造船運糧,一個冬天便可造成,大大節省民力,既不費牛又不廢田,很好。這種方式不僅可用一次,而且可以作為一個永久的方式保持下去。今另命統萬鎮出兵運輸,卿鎮可出百名士兵作為船工,哪能專從你一鎮出人千名呢?雖然是派船匠,仍須卿指授安排,不可專任。各種類似于這種利國利民的意見,繼續上報。”

      九年(448),刁雍上表說:“臣聽說安不忘亂,是先圣的執政思想。何況偏遠之地,連接邊城,防守不嚴,即會導致無從御敵的情況出現。臣鎮所統轄的河西,也在邊疆,臣常擔心不測。平地積谷,實難守備。士卒散居各處,沒有屏障。如賊人乘虛而入,我軍必會狼狽不堪。雖想固守,也無法避免各方面的損失。臣請求筑城儲谷,設兵防守。此城由我鎮自行修建,不必煩勞朝廷。而且建城的時間,安排于農閑之時,不會廢棄耕作。一年、二年不成,三年一定會建成。立城的地方,必定要選擇水陸邊緣。大小高下,量力而行?!钡巯略t同意。到太平真君十年(449)三月,城修好。帝下詔說:“卿深思遠慮,憂勤盡忠,朕知道城已修好,邊境沒有了不測之憂,千載有永安之固,朕很贊許你的行為。就把這座城叫刁公城,以表彰你的功勞?!?/p>

      興光二年(455),帝下詔讓刁雍還都,拜授特進,將軍如故。和平六年(465),刁雍上表說:“臣聽說有國有家者,無不以禮樂為先。所以《禮記》說:禮用來約束行動,樂用來修養內心。讓和氣中釋,恭敬溫文。所以安上治民,沒有比禮更好的了;易俗移風,沒有比樂更好的了。而且于一民一俗,尚須崇而用之,何況統治八方,馴化四海呢?所以堯帝修五禮以明典章,作《咸池》以調諧萬類,彰顯皇軌于云岱,發揚教化于介丘。令木石革心、烏獸起舞。包容天地之情,通達神明之德。大凡感天動神,沒有比禮樂更近的了。所以大樂與天地同和,大禮與天地同節。和,因此萬物生機勃勃;節,故而報天祭地。禮行于郊,則上下和肅。肅,是禮的情;和,是樂的目的。樂至則無怨,禮到則不違。揖讓而治理天下,難道說的不就是禮樂嗎?

      “只有圣人知道禮樂不可停止,所以作樂以應接皇天,制禮以配于后土。所以承天之道,而治人之情。因此王者統治安定而制定禮儀,大功告成而制作音樂。虞、夏、殷、周,易代而起。到周朝末年,王權衰落。孔子感傷禮樂崩亡,痛心文武之道將墜,從衛返魯,整理禮樂,使之各得其所。到了秦始皇時代,剪滅廢棄道術,銷毀典籍,坑殺儒士,盲天下之目,絕禮儀之章,《簫韶》來儀,不可恢復矣。賴漢代興起,改正朔,易服色,協音樂,制禮儀,正古禮,大體周備。至于孝章帝時,每以三代損益,優劣殊途,感嘆其薄德,沒有辦法改變百姓視聽,博士曹褒看到這個詔書,知道皇上有制作禮樂的意圖,于是上疏求定諸禮儀,以作為漢禮。終而停廢,不能實行。到魏晉時代,則修而不備。

      “臣思陛下無為而治以端正自身,任用賢士統治天下,方鳴和鸞以升岱宗,陪群后以升中岳,而三禮在唐時便已缺欠,象舞在周時已經改變。君主的舉措必定記載,這是古代典制。祭天祭地之禮,是帝王的盛事。臣認為如今是有其時而無其禮儀,有其德而無其樂。史缺封石之文,工絕清頌之享,實在是由禮樂不興,王政有缺所導致的。臣聽說樂由禮起,故而像德;禮由樂現,用來防淫。五帝異時不相沿,三王異世不相襲,是由于事與時并,名與功偕的緣故。為臣見識粗淺,所慮不遠,認為應該修禮正樂,以光大圣人之治?!?/p>

      高宗下詔讓公卿一起討論此事,適逢高宗逝世,事情便耽擱下來了。

      皇興年間,刁雍與隴西王源賀以及中書監高允等人都以年高特被優禮,皇帝賜給刁雍幾杖,準他可佩劍上朝,每月為他送去山珍海味。

      刁雍性情寬柔,喜愛文典,手不釋書,明敏多智。所寫的詩賦頌論加上雜文,一共有一百多篇。又寬宏愛士,怡靜寡欲。篤信佛道,撰教誡二十多篇,用以訓導子孫。太和八年(484)冬天去世,享年九十五歲。朝廷賜給命服一套,贈帛五百匹,贈授儀同三司、冀州刺史,將軍如故,謚稱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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