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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隋書·列傳·卷二十五

      魏征等

      原文

      ○崔仲方

      崔仲方,字不齊,博陵安平人也。祖孝芬,魏荊州刺史。父宣猷,周小司徒。仲方少好讀書,有文武才干。年十五,周太祖見而異之,令與諸子同就學。時高祖亦在其中,由是與高祖少相款密。后以明經為晉公宇文護參軍事,尋轉記室,遷司玉大夫,與斛斯徵、柳敏等同修禮律。后以軍功,授平東將軍、銀青光祿大夫,賜爵石城縣男,邑三百戶。時武帝陰有滅齊之志,仲方獻二十策,帝大奇之。后與少內史趙芬刪定格式。尋從帝攻晉州,齊之亞將崔景嵩請為內應,仲方與段文振等登城應接,遂下晉州,語在《文振傳》。又令仲方說翼城等四城,下之。授儀同,進爵范陽縣侯。后以行軍長史從郯公王軌擒陳將吳明徹于呂梁,仲方計策居多。宣帝嗣位,為少內史,奉使淮南而還。

      會帝崩,高祖為丞相,與仲方相見,握手極歡,仲方亦歸心焉。其夜上便宜十八事,高祖并嘉納之。又見眾望有歸,陰勸高祖應天受命,高祖從之。及受禪,上召仲方與高颎議正朔服色事。仲方曰:“晉為金行,后魏為水,周為木。皇家以火承木,得天之統。又圣躬載誕之初,有赤光之瑞,車服旗牲,并宜用赤。”又勸上除六官,請依漢、魏之舊。上皆從之。進位上開府,尋轉司農少卿,進爵安固縣公。令發丁三萬,于朔方、靈武筑長城,東至黃河,西拒綏州,南至勃出嶺,綿亙七百里。明年,上復令仲方發丁十五萬,于朔方已東緣邊險要筑數十城,以遏胡寇。

      丁父艱去職。未期,起為虢州刺史。上書論取陳之策曰:

      臣謹案晉太康元年歲在庚子,晉武平吳,至今開皇六年,歲次丙午,合三百七載。《春秋寶乾圖》云:“王者三百年一蠲法。”今年三百之期,可謂備矣。陳氏草竊,起于丙子,至今丙午,又子午為沖,陰陽之忌。昔史趙有言曰:“陳,顓頊之族,為水,故歲在鶉火以滅。”又云:“周武王克商,封胡公滿于陳。”至魯昭公九年,陳災,裨灶曰:“歲五及鶉火而后陳亡,楚克之。”楚,祝融之后也,為火正,故復滅陳。陳承舜后,舜承顓頊,雖太歲左行,歲星右轉,鶉火之歲,陳族再亡,戊午之年,媯虞運盡。語跡雖殊,考事無別。皇朝五運相承,感火德而王,國號為隋,與楚同分。楚是火正,午為鶉火,未為鶉首,申為實沉,酉為大梁。既當周、秦、晉、趙之分,若當此分發兵,將得歲之助,以今量古,陳滅不疑。臣謂午未申酉,并是數極。蓋聞天時不如地利,地利不如人和,況主圣臣良,兵強國富,動植回心,人神葉契。陳既主昏于上,民讟于下,險無百二之固,眾非九國之師。夏癸、殷辛尚不能立,獨此島夷而稽天討!伏度朝廷自有宏謨,但芻蕘所見,冀申螢爝。今唯須武昌已下,蘄、和、滁、方、吳、海等州更帖精兵,密營渡計。益、信、襄、荊、基、郢等州速造舟楫,多張形勢,為水戰之具。蜀、漢二江,是其上流,水路沖要,必爭之所。賊雖于流頭、荊門、延州、公安、巴陵、隱磯、夏首、蘄口、盆城置船,然終聚漢口、峽口,以水戰大決。若賊必以上流有軍,令精兵赴援者,下流諸將即須擇便橫渡。如擁眾自衛,上江水軍鼓行以前。雖恃九江五湖之險,非德無以為固,徒有三吳、百越之兵,無恩不能自立。

      上覽而大悅,轉基州刺史,征入朝。仲方因面陳經略,上善之,賜以御袍袴,并雜彩五百段,進位開府而遣之。及大舉伐陳,以仲方為行軍總管,率兵與秦王會。及陳平,坐事免。未幾,復位。后數載,轉會州總管。時諸羌猶未賓附,詔令仲方擊之,與賊三十馀戰,紫祖、四鄰、望方、涉題、干碉、小鐵圍山、白男王、弱水等諸部悉平。賜奴婢一百三十口,黃金三十斤,雜物稱是。

      仁壽初,授代州總管,在職數年,被征入朝。會上崩,漢王諒馀黨據呂州不下,煬帝令周羅攻之,中流矢卒,乃令仲方代總其眾,月馀拔之。進位大將軍,拜民部尚書,尋轉禮部尚書。后三載,坐事免。尋為國子祭酒,轉太常卿。朝廷以其衰老,出拜上郡太守。未幾,以母憂去職。歲馀,起為信都太守,上表乞骸骨,優詔許之。尋卒于家,時年七十六。子民壽,官至定陶令。

      ○于仲文兄凱從父弟璽

      于仲文,字次武,建平公義之兄子。父實,周大左輔、燕國公。仲文少聰敏,髫齔就學,耽閱不倦。其父異之曰:“此兒必興吾宗矣。”九歲,嘗于云陽宮見周太祖,太祖問曰:“聞兒好讀書,書有何事?”仲文對曰:“資父事君,忠孝而已。”太祖甚嗟嘆之。其后就博士李祥受《周易》、《三禮》。略通大義。及長,倜儻有大志,氣調英拔,當時號為名公子。起家為趙王屬,尋遷安固太守。有任、杜兩家各失牛,后得一牛,兩家俱認,州郡久不能決。益州長史韓伯俊曰:“于安固少聰察,可令決之。”仲文對曰:“此易解耳。”于是令二家各驅牛群至,乃放所認者,遂向任氏群中。又陰使人微傷其牛,任氏嗟惋,杜家自若。仲文于是訶詰杜氏,杜氏服罪而去。始州刺史屈突尚,宇文護之黨也,先坐事下獄,無敢繩者。仲文至郡窮治,遂竟其獄。蜀中為之語曰:“明斷無雙有于公,不避強御有次武。”未幾,征為御正下大夫,封延壽郡公,邑三千五百戶。數從征伐,累勛授儀同三司。宣帝時,為東郡太守。

      高祖為丞相,尉迥作亂,遣將檀讓收河南之地。復使人誘致仲文,仲文拒之。迥怒其不同己,遣儀同宇文威攻之。仲文迎擊,大破威眾,斬首五百馀級。以功授開府。迥又遣其將宇文胄渡石濟,宇文威、鄒紹自白馬,二道俱進,復攻仲文。賊勢逾盛,人情大駭,郡人赫連僧伽、敬子哲率眾應迥。仲文自度不能支,棄妻子,將六十馀騎,開城西門,潰圍而遁。為賊所追,且戰且行,所從騎戰死者十七八。仲文僅而獲免,達于京師。迥于是屠其三子一女。高祖見之,引入臥內,為之下泣。賜彩五百段,黃金二百兩,進位大將軍,領河南道行軍總管。給以鼓吹,馳傳詣洛陽發兵,以討檀讓。時韋孝寬拒迥于永橋,仲文詣孝寬有所計議。時總管宇文忻頗有自疑之心,因謂仲文曰:“公新從京師來,觀執政意何如也?尉迥誠不足平,正恐事寧之后,更有藏弓之慮。”仲文懼忻生變,因謂之曰:“丞相寬仁大度,明識有馀,茍能竭誠,必心無貳。仲文在京三日,頻見三善,以此為觀,非尋常人也。”忻曰:“三善如何?”仲文曰:“有陳萬敵者,新從賊中來,即令其弟難敵召募鄉曲,從軍討賊。此其有大度一也。上士宋謙,奉使勾檢,謙緣此別求他罪。丞相責之曰:‘入網者自可推求,何須別訪,以虧大體。’此其不求人私二也。言及仲文妻子,未嘗不潸泫。此其有仁心三也。”忻自此遂安。

      仲文軍至汴州之東倪塢,與迥將劉子昂、劉浴德等相遇,進擊破之。軍次蓼堤,去梁郡七里,讓擁眾數萬,仲文以羸師挑戰。讓悉眾來拒,仲文偽北,讓軍頗驕。于是遣精兵左右翼擊之,大敗讓軍,生獲五千馀人,斬首七百級。進攻梁郡,迥守將劉子寬棄城遁走。仲文追擊,擒斬數千人,子寬僅以身免。初,仲文在蓼堤,諸將皆曰:“軍自遠來,士馬疲敝,不可決勝。”仲文令三軍趣食,列陣大戰。既而破賊,諸將皆請曰:“前兵疲不可交戰,竟而克勝,其計安在?”仲文笑曰:“吾所部將士皆山東人,果于速進,不宜持久。乘勢擊之,所以制勝。”諸將皆以為非所及也。進擊曹州,獲迥所署刺史李仲康及上儀同房勁。檀讓以馀眾屯城武,別將高士儒以萬人屯永昌。仲文詐移書州縣曰:“大將軍至,可多積粟。”讓謂仲文未能卒至,方槌牛享士。仲文知其怠,選精騎襲之,一日便至,遂拔城武。迥將席毗羅,眾十萬,屯于沛縣,將攻徐州。其妻子在金鄉。仲文遣人詐為毗羅使者,謂金鄉城主徐善凈曰:“檀讓明日午時到金鄉,將宣蜀公令,賞賜將士。”金鄉人謂為信然,皆喜。仲文簡精兵,偽建迥旗幟,倍道而進。善凈望見仲文軍且至,以為檀讓,乃出迎謁。仲文執之,遂取金鄉。諸將多勸屠之,仲文曰:“此城是毗羅起兵之所,當寬其妻子,其兵可自歸。如即屠之,彼望絕矣。”眾皆稱善。于是毗羅恃眾來薄官軍,仲文背城結陣,去軍數里,設伏于麻田中。兩陣才合,伏兵發,俱曳柴鼓噪,塵埃張天。毗羅軍大潰,仲文乘之,賊皆投洙水而死,為之不流。獲檀讓,檻送京師,河南悉平。毗羅匿滎陽人家,執斬之,傳首闕下。勒石紀功,樹于泗上。

      入朝京師,高祖引入臥內,宴享極歡。賜雜彩千馀段,妓女十人,拜柱國、河南道大行臺。屬高祖受禪,不行。未幾,其叔父太尉翼坐事下獄,仲文亦為吏所簿,于獄中上書曰:

      臣聞春生夏長,天地平分之功,子孝臣誠,人倫不易之道。曩者尉迥逆亂,所在影從。臣任處關河,地居沖要,嘗膽枕戈,誓以必死。迥時購臣位大將軍、邑萬戶。臣不顧妻子,不愛身命,冒白刃,潰重圍,三男一女,相繼淪沒,披露肝膽,馳赴闕庭。蒙陛下授臣以高官,委臣以兵革。于時河南兇寇,狼顧鴟張,臣以羸兵八千,掃除氛昆。摧劉寬于梁郡,破檀讓于蓼堤,平曹州,復東郡、安城、武定、永昌,解亳州圍,殄徐州賊。席毗十萬之眾,一戰土崩,河南蟻聚之徒,應時戡定。當群兇問鼎之際,黎元乏主之辰,臣第二叔翼先在幽州,總馭燕、趙,南鄰群寇,北捍旄頭,內外安撫,得免罪戾。臣第五叔智建斿黑水,與王謙為鄰,式遏蠻陬,鎮綏蜀道。臣兄顗作牧淮南,坐制勍敵,乘機剿定,傳首京師。王謙竊據二江,叛換三蜀。臣第三叔義受脤廟庭,龔行天討。自外父叔兄弟,皆當文武重寄,或銜命危難之間,或侍衛鉤陳之側,合門誠款,冀有可明。伏愿下泣辜之恩,降云雨之施,追草昧之始,錄涓滴之功,則寒灰更然,枯骨生肉,不勝區區之至,謹冒死以聞。

      上覽表,并翼俱釋之。

      未幾,詔仲文率兵屯白狼塞以備胡。明年,拜行軍元帥,統十二總管以擊胡。出服遠鎮,遇虜,破之,斬首千馀級,六畜巨萬計。于是從金河出白道,遣總管辛明瑾、元滂、賀蘭志、呂楚、段諧等二萬人出盛樂道,趨那頡山。至護軍川北,與虜相遇,可汗見仲文軍容齊肅,不戰而退。仲文率精騎五千,逾山追之,不及而還。上以尚書文簿繁雜,吏多奸計,令仲文勘錄省中事。其所發擿甚多,上嘉其明斷,厚加勞賞焉。上每憂轉運不給,仲文請決渭水,開漕渠。上然之,使仲文總其事。及伐陳之役,拜行軍總管,以舟師自章山出漢口。陳郢州刺史荀法尚、魯山城主誕法澄、鄧沙彌等請降,秦王俊皆令仲文以兵納之。高智慧等作亂江南,復以行軍總管討之。時三軍乏食,米粟踴貴,仲文私糶軍糧,坐除名。明年,復官爵,率兵屯馬邑以備胡。數旬而罷。

      晉王廣以仲文有將領之才,每常屬意,至是奏之,乃令督晉王軍府事。后突厥犯塞,晉王為元帥,以仲文將前軍,大破賊而還。仁壽初,拜太子右衛率。煬帝即位,遷右翊衛大將軍,參掌文武選事。從帝討吐谷渾,進位光祿大夫,甚見親幸。遼東之役,仲文率軍指樂浪道。軍次烏骨城,仲文簡羸馬驢數千,置于軍后。既而率眾東過,高麗出兵掩襲輜重,仲文回擊,大破之。至鴨綠水,高麗將乙支文德詐降,來入其營。仲文先奉密旨,若遇高元及文德者,必擒之。至是,文德來,仲文將執之。時尚書右丞劉士龍為慰撫使,固止之。仲文遂舍文德。尋悔,遣人紿文德曰:“更有言議,可復來也。”文德不從,遂濟。仲文選騎渡水追之,每戰破賊。文德遺仲文詩曰:“神策究天文,妙算窮地理。戰勝功既高,知足愿云止。”仲文答書諭之,文德燒柵而遁。時宇文述以糧盡欲還,仲文議以精銳追文德,可以有功。述固止之,仲文怒曰:“將軍仗十萬之眾,不能破小賊,何顏以見帝!且仲文此行也,固無功矣。”述因厲聲曰:“何以知無功?”仲文曰:“昔周亞夫之為將也,見天子軍容不變。此決在一人,所以功成名遂。今者人各其心,何以赴敵!”初,帝以仲文有計畫,令諸軍咨稟節度,故有此言。由是述等不得已而從之,遂行。東至薩水,宇文述以兵餒退歸,師遂敗績。帝以屬吏,諸將皆委罪于仲文。帝大怒,釋諸將,獨系仲文。仲文憂恚發病,困篤方出之,卒于家,時年六十八。撰《漢書刊繁》三十卷、《略覽》三十卷。有子九人,欽明最知名。

      顗字元武,身長八尺,美須眉。周大冢宰宇文護見而器之,妻以季女。尋以父勛賜爵新野郡公,邑三千戶。授大都督,遷車騎大將軍、儀同三司。其后累以軍功,授上開府,歷左、右宮伯,郢州刺史。大象中,以水軍總管從韋孝寬經略淮南。顗率開府元紹貴、上儀同毛猛等,以舟師自潁口入淮。陳防主潘深棄柵而走,進與孝寬攻拔壽陽。復引師圍硤石,守將許約懼而降,顗乃拜東廣州刺史。

      尉迥之反也,時總管趙文表與顗素不協,顗將圖之,因臥閣內,詐得心疾,謂左右曰:“我見兩三人至我前者,輒大驚,即欲斫之,不能自制也。”其有賓客候問者,皆令去左右。顗漸稱危篤,文表往候之,令從者至大門而止,文表獨至顗所。顗醿然而起,抽刀斫殺之,”因唱言曰:“文表與尉迥通謀,所以斬之。”其麾下無敢動者。時高祖以尉迥未平,慮顗復生邊患,因而勞勉之,即拜吳州總管。陳將錢茂和率數千人襲江陽,顗逆擊走之。陳復遣將陳紀、周羅、燕合兒等襲顗,顗拒之而退,賜彩數百段。

      高祖受禪,文表弟詣闕稱兄無罪。上令案其事,太傅竇熾等議顗當死。上以門著勛績,特原之,貶為開府。后襲爵燕國公,邑萬六千戶。尋以疾免。開皇七年,拜澤州刺史。數年,免職,卒于家。子世虔嗣。

      璽字伯符。父翼,仕周為上柱國、幽州總管、任國公。高祖為丞相,尉迥作亂,遣人誘翼。翼鎖其使,送之長安,高祖甚悅。及高祖受禪,翼入朝,上為之降榻,握手極歡。數日,拜為太尉。歲馀,卒,謚曰穆。

      璽少有器干,仕周,起家右侍上士。尋授儀同,領右羽林,遷少胥附。武帝時,從齊王憲破齊師于洛陽,以功賜爵豐寧縣子,邑五百戶。尋從帝平齊,加開府,改封黎陽縣公,邑千二百戶,授職方中大夫。及宣帝嗣位,轉右勛曹中大夫。尋領右忠義。高祖為丞相,加上開府。及受禪,進位大將軍,拜汴州刺史,甚有能名。上聞而善之,優詔褒揚,賜帛百匹。尋加上大將軍,進爵郡公。轉邵州刺史,在州數年,甚有恩惠。后檢校江陵總管,州人張愿等數十人,詣闕上表,請留璽。上嘉嘆良久,令還邵州,父老相賀。尋遷洛州刺史,復為熊州刺史,并有惠政。以疾征還京師。仁壽末,卒于家,謚曰靜。有子志本。

      ○段文振

      段文振,北海期原人也。祖壽,魏滄州刺史。父威,周洮、河、甘、渭四州刺史。文振少有膂力,膽氣過人,性剛直,明達時務。初為宇文護親信,護知其有干用。擢授中外府兵曹。后武帝攻齊海昌王尉相貴于晉州,其亞將侯子欽、崔景嵩為內應。文振杖槊登城,與崔仲方等數十人先登。文振隨景嵩至相貴所,拔佩刀劫之,相貴不敢動,城遂下。帝大喜,賜物千段。進拔文侯、華谷、高壁三城,皆有力焉。及攻并州,陷東門而入,齊安德王延宗懼而出降。錄前后勛,將拜高秩,以讒毀獲譴,因授上儀同,賜爵襄國縣公,邑千戶。進平鄴都,又賜綺羅二千匹。后從滕王逌擊稽胡,破之。歷相州別駕、揚州總管長史。入為天官都上士,從韋孝寬經略淮南。

      俄而尉迥作亂,時文振老母妻子俱在鄴城,迥遣人誘之,文振不顧,歸于高祖。高祖引為丞相掾,領宿衛驃騎。司馬消難之奔陳也,高祖令文振安集淮南,還除衛尉少卿,兼內史侍郎。尋以行軍長史從達奚震討叛蠻,平之,加上開府。歲馀,遷鴻臚卿。衛王爽北征突厥,以文振為長史,坐勛簿不實免官。后為石、河二州刺史,甚有威惠,遷蘭州總管,改封龍崗縣公。突厥犯塞,以行軍總管擊破之,逐北至居延塞而還。九年,大舉伐陳,以文振為元帥秦王司馬,別領行軍總管。及平江南,授揚州總管司馬。尋轉并州總管司馬,以母憂去職。未幾,起令視事,固辭不許。后數年,拜云州總管,尋為太仆卿。十九年,突厥犯塞,文振以行軍總管拒之,遇達頭可汗于沃野,擊破之。文振先與王世積有舊,初,文振北征,世積遺以駝馬。比還,世積以罪被誅,文振坐與交關,功遂不錄。明年,率眾出靈州道以備胡,無虜而還。越巂蠻叛,文振擊平之,賜奴婢二百口。仁壽初,嘉州獠作亂,文振以行軍總管討之。引軍出谷間,為賊所襲,前后阻險,不得相救,軍遂大敗。文振復收散兵,擊其不意,竟破之。文振性素剛直,無所降下,初,軍次益州,謁蜀王秀,貌頗不恭,秀甚銜之,及此,奏文振師徒喪敗。右仆射蘇威與文振有隙,因而譖之,坐是除名。及秀廢黜,文振上表自申理,高祖慰諭之,授大將軍。尋拜靈州總管。

      煬帝即位,征為兵部尚書,待遇甚重。從征吐谷渾,文振督兵屯雪山,連營三百馀里,東接楊義臣,西連張壽,合圍渾主于覆袁川。以功進位右光祿大夫。帝幸江都,以文振行江都郡事。文振見高祖時容納突厥啟民居于塞內,妻以公主,賞賜重疊;及大業初,恩澤彌厚。文振以狼子野心,恐為國患,乃上表曰:“臣聞古者遠不間近,夷不亂華,周宣外攘戎狄,秦帝筑城萬里,蓋遠圖良算,弗可忘也。竊見國家容受啟民,資其兵食,假以地利。如臣愚計,竊又未安。何則?夷狄之性,無親而貪,弱則歸投,強則反噬,蓋其本心也。臣學非博覽,不能遠見,且聞晉朝劉曜,梁代侯景,近事之驗,眾所共知。以臣量之,必為國患。如臣之計,以時喻遣,令出塞外。然后明設烽候,緣邊鎮防,務令嚴重,此乃萬歲之長策也。”時兵曹郎斛斯政專掌兵事,文振知政險薄,不可委以機要,屢言于帝,帝并弗納。

      及遼東之役,授左候衛大將軍,出南蘇道。在道疾篤,上表曰:“臣以庸微,幸逢圣世,濫蒙獎擢,榮冠儕伍。而智能無取,叨竊已多,言念國恩,用忘寢食。常思效其鳴吠,以報萬分,而攝養乖方,疾患遂篤。抱此深愧,永歸泉壤,不勝馀恨,輕陳管穴。竊見遼東小丑,未服嚴刑,遠降六師,親勞萬乘。但夷狄多詐,深須防擬,口陳降款,心懷背叛,詭伏多端,勿得便受。水潦方降,不可淹遲,唯愿嚴勒諸軍,星馳速發,水陸俱前,出其不意,則平壤孤城,勢可拔也。若傾其本根,馀城自克。如不時定,脫遇秋霖,深為艱阻,兵糧又竭,強敵在前,靺軻出后,遲疑不決,非上策也。”后數日,卒于師。帝省表,悲嘆久之,贈光祿大夫、尚書右仆射、北平侯,謚曰襄。賜物一千段,粟麥二千石,威儀鼓吹,送至墓所。有子十人。

      長子詮,官至武牙郎將。次綸,少以俠氣聞。文振弟文操,大業中,為武賁郎將,性甚剛嚴。帝令督秘書省學士。時學士頗存儒雅,文操輒鞭撻之,前后或至千數,時議者鄙之。

      史臣曰:仲方兼資文武,雅有籌算,伐陳之策,信為深遠矣。聲績克舉,夫豈徒言哉!仲文博涉書記,以英略自許,尉迥之亂,遂立功名。自茲厥后,屢當推轂。遼東之役,實喪師徒。斯乃大樹將顛,蓋亦非戰人之罪也。文振少以膽略見重,終懷壯夫之志,時進讜言,頻稱諒直。其取高位厚秩,良有以也。


      譯文

      ○于仲文

      于仲文,字次武,是建平公于義之兄的兒子。

      父親于萛,北周大左輔、燕國公。

      仲文小時就聰明機靈,很小上學,就沉溺書中而不知疲倦。

      他父親感到很奇異,說:“這個兒子肯定會振興我們于家。”他九歲時,曾在云陽宮拜見北周太祖。

      太祖問他:“聽說你愛讀書,書上有些什么?”仲文回答說:“幫助父親,侍奉君王,只有忠孝而已。”太祖非常贊賞他。

      這以后他跟博士李祥學習《周易》、《三禮》,略知大義。

      長大后,倜儻風流而胸有大志,氣度超凡,當時稱他是名公子。

      開始當趙王的部下,不久升任安固太守。

      任、杜兩家都丟了牛,后來找到一頭牛,兩家都說是自己的,州郡無法決斷。

      益州長史韓伯雋說:“安固于太守年少時就很聰明,可讓他決斷這事。”于仲文說:“這事很容易解決。”于是讓兩家各趕牛群來,放出那頭牛,那頭牛就奔向任家的牛群中。

      他又偷偷讓人輕輕地傷了那頭牛,任家人嘆惜不已,而杜家人卻沒事一般。

      于仲文于是訶責姓杜的,姓杜的認罪而去。

      始州刺史屈突尚,是宇文護一黨的,以前因事入獄,無人敢治他結黨之罪。

      于仲文到郡后,窮追究治,終于讓他坐牢。

      蜀中人因此傳語說:“明斷無雙有于公,不避強暴有次武。”不久,調他任御正下大夫,封為延壽郡公爵,食邑三千五百戶。

      幾次隨軍出征,累功升遷到當儀同三司。

      北周宣帝時,他任東郡太守。

      隋高祖為北周丞相后,尉遲迥造反作亂,派部將檀讓攻占黃河以南地區。

      尉遲迥還派人誘招于仲文,仲文拒絕了。

      尉遲迥恨他不聽自己的,派儀同宇文威進攻他,于仲文迎戰,大破宇文威,斬首五百多級。

      仲文因功被授為開府。

      尉遲迥又派其部將宇文胄渡過石濟,宇文威、鄒紹從白馬,兩路俱進,又進攻于仲文。

      賊人的勢力更大,東郡人十分害怕,郡中人赫連僧伽、敬子哲率人響應尉遲迥。

      于仲文估計不能挺住,拋妻別子,帶六十多個騎兵,打開城西門,沖破重圍而逃走。

      他被賊人追趕,且戰且行。

      跟隨他的騎兵,十之七八都戰死。

      仲文獨得免禍,到達京師。

      尉遲迥于是殺了他的三子一女。

      高祖見仲文,引他到內室,為他下淚。

      高祖賜他采帛五百段,黃金二百兩,提拔他當大將軍,兼任河南道行軍總管。

      給他鼓吹,讓他乘驛車到洛陽發兵,以討伐檀讓。

      當時韋孝寬在永橋一帶抵抗尉遲迥,仲文到孝寬處與他商議。

      當時,總管宇文忻頗有自疑之心,因此對仲文說:“你剛從京師來,你看丞相的意思怎么樣?尉遲迥實在不值得一打,只擔心事情完了以后,又有鳥死藏弓的憂慮。”仲文怕宇文忻發生變故,就對他說:“丞相寬弘大度,明識有余,我們如能盡力為國,他必定不會有二心。

      我在京師三天,常見他有三個好處,以此看來,丞相不是一般的人。”宇文忻說:“三個好處怎樣?”于仲文說:“有個叫陳萬敵的,新近從賊人中來,丞相馬上叫他的弟弟陳難敵召集人馬,隨官軍討伐賊人。

      這是丞相有大度的第一個長處。

      上士宋謙,奉命調查一些事,宋謙于是要調查陳萬敵別的罪過。

      丞相責備他說:‘上當入網的,自可推求,何必又去調查訪問,有虧大禮!’這是他不管人隱私的第二個長處。

      說到我于仲文的妻子兒女,丞相沒有不潸然落淚的。

      這是丞相有仁愛之心的第三個好處。”宇文忻從此才安下心來。

      于仲文的部隊到汴州的東倪塢,與尉遲迥的部將劉子昂、劉浴德等相遇,仲文進擊而破之。

      仲文軍駐扎在蓼堤,離梁郡七里,檀讓擁眾幾萬。

      仲文用老弱挑戰,檀讓軍全部來拒戰。

      于仲文假裝失敗逃跑,檀讓軍很驕傲輕敵。

      仲文于是派出精兵在左右兩翼出擊,大敗檀讓軍,活捉五千多人,斬首七百級。

      仲文軍進攻梁郡,尉遲迥的守將劉子寬棄城逃走。

      仲文率軍追擊,活捉、斬殺敵軍幾千人,劉子寬獨個逃走。

      當初,仲文在蓼堤時,諸將都說:“我軍從遠方來,人馬疲勞,不可立即決戰。”仲文卻令三軍立即吃飯,擺陣大戰。

      破賊以后,諸將都請教道:“此前,我軍疲勞,按道理不可交戰,最后反而克敵制勝,這是用的什么計?”仲文笑著說:“我所率領的將士,都是華山以東地區的人,他們善于速戰速決,不應該打持久戰。

      乘勢進軍,我們所以能克敵制勝。”諸將都認為他們趕不上仲文。

      仲文軍進擊曹州,活捉了尉遲迥所署的刺史李仲康和上儀同房勁。

      檀讓率余部駐在城武,部將高士儒率萬人駐扎在永昌。

      于仲文裝模作樣下公文到各州縣說:“大將軍來了,你們可以積集點糧食。”檀讓還以為于仲文不可能馬上到,正在那里殺牛犒賞人馬。

      于仲文知道他太大意,挑選騎兵襲擊他,一天便趕到了。

      于是,于仲文攻占了城武。

      尉遲迥的部將席毗羅,擁眾十萬,駐扎在沛縣,將要攻打徐州。

      他的妻子兒女在金鄉。

      于仲文派人假裝是席毗羅的使者,對金鄉城的守主徐善凈說:“檀讓明天午時到達金鄉,將要宣布蜀公的命令,犒賞將士。”金鄉人信以為真,都很喜歡。

      于仲文挑選精兵,打起尉遲迥的旗幟,加速前進。

      徐善凈遠遠望見于仲文軍將到,還以為是檀讓來了,于是出城迎接。

      于仲文活捉了他,于是占領金鄉城。

      諸將大多勸仲文屠城,仲文說:“這里是席毗羅起兵的地方,我們應寬待他們的妻子兒女,那么,他的部下會自動回來。

      如果屠城,他們就絕望了。”眾人都說好。

      于是席毗羅仗著人多勢眾,來逼近官軍。

      于仲文背城布陣,在離陣幾里遠的地方,在麻田里設下埋伏。

      兩下里剛剛交手,仲文的伏兵就動手了,他們都扌曳著柴,鼓噪吶喊,塵埃升得很高。

      席毗羅的部隊潰逃了,于是仲文乘機追殺,賊人都投洙水而淹死,洙水因此而斷流。

      仲文活捉了檀讓,用囚車把他送到京師。

      黃河以南地區全部平定。

      席毗羅藏在滎陽一戶民家,被捉來殺了,把他的首級傳到京師。

      朝廷為于仲文刻石紀功,碑就樹立在泗水之濱。

      于仲文回到京師朝見高祖,高祖引他到內室,一起飲宴,極盡歡樂。

      賜他雜采一千多段,妓女十人,又授他柱國、河南道大行臺。

      剛好這時高祖受北周之禪,他就留在了京師。

      不久,他的叔父、太尉于翼因罪下獄,于仲文也被有關官吏抓到牢里去了。

      他在獄中上書高祖,說:我聽說春生夏長,是天地平分之功;子孝臣忠,是人倫不易之道。

      過去尉遲迥作亂,所在之處,如影隨物地都追隨他。

      我地處險要的函谷關和黃河之間,地方是要沖。

      我嘗膽枕戈,誓死為國。

      尉遲迥當時收買我,用大將軍的官位和萬戶侯的爵祿。

      我不顧妻子兒女,不愛惜自己的生命,冒著白刃,突破重圍。

      我的三個兒子、一個女兒,相繼慘死。

      我披肝瀝膽,跑到京師。

      承蒙陛下授我高官,委我兵權。

      那時黃河以南的賊人,如狼似鴟。

      我以八千疲弱兵卒,掃除妖霧,在梁郡打敗劉子寬,在蓼堤打敗檀讓,平定曹州,收復東郡、安城、武定、永昌,解了亳州之圍,消滅了徐州的賊人。

      席毗羅的十萬之眾,一戰便土崩瓦解;黃河南邊的蟻聚之徒,我都按時消滅了。

      在群兇問鼎之時,百姓無主之日,我的二叔于翼先在幽州,總管燕趙,他南鄰反賊,北防胡人。

      他內外安撫,轄區才得以免遭禍害。

      我的五叔于智,在黑水一帶樹起大旗,與反賊王謙為鄰。

      五叔他遏制蠻人,鎮守蜀道。

      我的兄長于豈頁,任州牧于淮南,受命殺敵,他乘機剿賊,傳賊人首級到京師。

      王謙竊據二江,背叛于蜀。

      我的第三個叔父于義,受命于朝廷,替天討逆。

      我家此外的父叔兄弟,都受到文武重任,或受命于危難之際,或侍衛于戰陣之前。

      我們于家全家忠誠,望能查明真相。

      請陛下垂泣辜之恩,降云雨之施,追草昧之始,錄點滴小功。

      這樣,那么就能死灰重燃,枯骨生肉,不勝感激之至,謹冒死上聞。

      皇上看了表章,將于仲文和于翼都放了。

      不久,皇上下詔,讓于仲文率兵屯扎在白狼塞,以防備胡人。

      次年,授他行軍元帥,統帥十二總管,以進攻胡人。

      出兵服遠鎮,遇到胡軍,打敗了他們,斬首一千多級,得到牲畜數以萬計。

      于是,從金河出白道,派總管辛明瑾、元滂、賀蘭志、呂楚、段諧等二萬人出盛樂道,到那頡山去。

      官軍到了護軍川北邊,與胡人軍相遇,可汗見于仲文的軍隊軍容整肅,不戰而退。

      于仲文率領精干的五千騎兵,越山追擊,沒追上而回還。

      皇上因尚書省文書多而雜,官吏多行奸詐,讓于仲文調查尚書省的事。

      他所揭發的尚書省的問題很多,皇上嘉獎他的明斷,厚加慰勞賞賜。

      皇上每每擔心運輸跟不上,于仲文請求挖掘疏通渭水,開通水運。

      皇上以為然,讓仲文總管這件事。

      到伐陳戰爭時,授他行軍總管,率水軍從章山出漢口。

      陳國的郢州刺史荀法尚、魯山城主誕法澄、鄧沙彌等請求投降,秦王楊俊都讓于仲文率兵接受他們投降。

      高智慧等人在江南作亂,他又以行軍總管身份討伐他們。

      當時三軍缺糧,米價猛漲,于仲文私下里賣軍糧,因此被除名。

      次年,他被恢復官爵,率領兵馬駐扎在馬邑,以防備胡人。

      過了幾十天,就作罷了。

      晉王楊廣因于仲文有將帥之才,常注意他。

      到這時,晉王上奏,要于仲文去,朝廷于是下令讓他監督晉王軍府之事。

      后來突厥進犯邊塞,晉王任元帥,讓仲文率領先頭部隊,大破賊人而回。

      仁壽初年,授仲文為太子右衛率。

      煬帝即位后,升他為右翊衛大將軍,參與掌管選用文臣武將之事。

      隨煬帝討伐吐谷渾,仲文升任光祿大夫,很被親信。

      遼東戰爭爆發,于仲文率軍直指樂浪道。

      部隊駐扎在烏骨城,于仲文挑選瘦弱的馬、驢幾千頭,放在軍后。

      接著率部往東。

      高麗人出兵襲擊他的后部,仲文回軍打擊,大破敵軍。

      到鴨綠江,高麗將領乙支文德詐降,來到于仲文的軍營。

      仲文早就接到密旨,如遇到高元和乙支文德,一定要抓住。

      到這時,乙支文德來了,于仲文將要活捉他。

      當時尚書右丞劉士龍任慰撫使,堅持勸阻他。

      仲文于是放了乙支文德。

      接著又后悔,派人騙文德說:“還有話要說,你可再來一下。”文德不聽,于是渡江。

      于仲文選拔騎兵渡江追他。

      每次作戰,必破敵軍,乙支文德送詩于仲文說:“神策究天文,妙算窮地理。

      戰勝功既高,知足愿云止。”于仲文回信叫他投降,文德燒掉軍營而逃走。

      當時宇文述因糧盡想退軍,于仲文說要以精兵追殺乙支文德,可以立功。

      宇文述堅持阻止他,于仲文發怒說:“將軍率十萬之眾,不能破小賊,有何臉面見皇上?而且這么一退,我于仲文此行,就無有戰功了。”宇文述也厲聲說:“何以見得無功?”于仲文說:“過去周亞夫為將時,看見天子,軍容不變。

      這是因為決定權在他一人手里,所以他能功成名就。

      現在我們卻人各一心,怎能赴敵?”起初,煬帝因于仲文有謀略,下令各部聽他節制,所以仲文才有這番話。

      因此,宇文述等人不得已而聽他的,于是前行。

      往東到了薩水,宇文述以士兵饑餓為由而退回,所以隋軍失敗。

      煬帝把這事交給有關部門處理,諸將都把罪過推給于仲文。

      煬帝大怒,放了諸將,獨關仲文。

      仲文憂憤發病,病很重了才出獄,死在家里,時年六十八歲。

      仲文撰有《漢書刊繁》三十卷、《略覽》三十卷。

      有九個兒子,于欽明最有名。

      ○于顗

      顗字元武,身高八尺,豐髯美須。

      北周大冢宰宇文護見了,很器重他,把小女嫁給他為妻。

      不久,因為父親的功勛,賜他新野郡公爵的爵位,食邑三千戶。

      授他大都督,升任車騎大將軍、儀同三司。

      其后累因軍功,授為上開府。

      歷任左、右宮伯、郢州刺史。

      大象中(579~580),他以水軍總管身份隨韋孝寬經略淮南。

      顗率領開府元紹貴、上儀同毛猛等,率水軍從潁口進入淮河。

      陳國防軍主帥潘深丟棄軍營而逃走。

      顗進而與韋孝寬攻占壽陽。

      他又帶兵圍困硤石,守將許約懼怕而投降,顗于是拜官東廣州刺史。

      尉遲迥反叛時,總管趙文表與顗平素就關系不好。

      顗將要殺他,因此睡在家里,假裝說有心病,對左右說:“我見到兩三個人到跟前的,就大驚,就想砍他們,我不能控制自己。”凡有賓客來問候的,都讓把左右留在外面。

      顗逐步假稱快死了,趙文表去問候他,他讓文表的隨從到大門口停下來,讓文表獨自一個到顗的臥室。

      顗突然跳起來,抽刀殺了他,因此高聲說:“趙文表與尉遲迥通謀,所以殺了他。”文表的麾下,沒有敢動手的。

      這時高祖因尉遲迥未平,怕顗又生邊患,因此慰勞他,就授他吳州總管。

      陳國將軍錢茂和率幾千人,襲擊江陽,顗迎戰并打跑了他們。

      陳國又派將領陳紀、周羅目侯、燕合兒等襲擊顗,顗抗擊并打退了他們。

      皇上賜他縑采幾百段。

      隋高祖受北周之禪后,趙文表的弟弟到朝廷稱其兄長無罪。

      皇上下令調查這事。

      太傅竇熾等人認為,顗應處死。

      皇上因于家功勛卓著,特別原宥了他,只貶他為開府。

      顗后來承襲了燕國公的爵位,食邑一萬六千戶。

      不久因病免職。

      開皇七年(587),授他澤州刺史。

      過了幾年,免職,在家去世。

      他兒子于世虔繼承爵位。

      ○于璽

      于璽字伯符,父親于翼,仕北周為上柱國、幽州總管、任國公。

      隋高祖為北周丞相后,尉遲迥作亂,派人引誘于翼。

      于翼抓了使者,送到長安,高祖很高興。

      高祖受禪后,于翼入朝,皇上為迎接他,從榻上下來,與他握手,非常高興。

      幾天后,授他為太尉。

      過了一年多,去世,謚號為“穆”。

      于璽小時就有才干,仕北周,開始任右侍上士。

      不久授他儀同,兼管右羽林軍,升任少胥附。

      周武帝時,他隨齊王宇文憲在洛陽打敗北齊軍隊,因功賜他豐寧縣子的爵位,食邑五百戶。

      不久隨武帝平定北齊,加授開府,改封為黎陽縣公爵,食邑一千二百戶。

      授為職方中大夫。

      到周宣帝即位后,他轉任右勛曹中大夫,不久兼管右忠義軍。

      隋高祖為北周丞相,加授他上開府。

      高祖受禪后,升他任大將軍,授他汴州刺史。

      他很有才名,皇上知道了稱贊他,下詔書褒獎他,賜他布帛上百匹。

      不久升他為上大將軍,晉爵位為郡公。

      轉任邵州刺史,在州里幾年,很有恩惠。

      后任檢校江陵總管,州里人張愿等幾十人,到朝廷上表,請求留下于璽。

      皇上嘆賞很久,讓他回到邵州。

      州里父老們相互慶賀。

      不久調任洛陽刺史,又任熊州刺史,都有仁政。

      因病調回京師。

      仁壽末年,在家中去世。

      謚號叫“靜”。

      有兒子名叫于志本。

      ○段文振

      段文振,北海期原人。

      祖父段壽,西魏滄州刺史。

      父親段威,北周洮州、河州、甘州、渭州四州刺史。

      段文振小時就有膂力,膽量過人,生性正直,通曉時務。

      剛為宇文護親信時,宇文護知他有才干,提拔他當中外府兵曹。

      后來,北周武帝在晉州進攻北齊的海昌王尉相貴,尉相貴的亞將侯子欽、崔景嵩為內應。

      段文振以槊為杖,與崔仲方等幾十人率先登上晉州城。

      段文振隨崔景嵩到尉相貴的住處,拔出佩刀迫他投降,尉相貴不敢動彈,晉州城于是被攻下。

      北周武帝十分高興,賜他布帛上千段。

      進而攻占文侯、華谷、高壁三城,他都有功勞。

      到攻并州時,他攻陷城東門而進去,北齊安德王高延宗懼怕而出來投降。

      朝廷錄他前后的功勛,將授他高官,因有人上讒言而被譴責,因此只授他上儀同,賜他襄國縣公的爵位,食邑一千戶。

      進而他又平定鄴都,又賜他羅綺二千匹。

      后來他隨滕王宇文荄攻擊稽胡,打破敵軍。

      歷任相州別駕、揚州總管長史。

      入京任天官都上士,隨韋孝寬經略淮南。

      不久尉遲迥作亂,當時段文振的老母親和妻子兒女都在鄴城,尉遲迥派人引誘他,文振不顧,歸隨隋高祖。

      高祖任他為丞相掾,兼任宿衛驃騎。

      司馬消難投奔陳國后,高祖讓段文振安撫淮南。

      回京后,授他衛尉少卿,兼任內史侍郎。

      不久以行軍長史身份隨達奚震討伐背叛的南蠻,平定了他們,被加授上開府。

      過了一年多,升任鴻臚卿。

      衛王楊爽北征突厥,讓段文振任長史,因功勞簿不實而被免官。

      后作石州、河州二州刺史,很有威名和恩惠。

      遷任蘭州總管,改封龍崗縣公。

      突厥人進犯邊塞,他以行軍總管的身份率部破敵,一直追擊到居延塞才回還。

      開皇九年(589),隋國大舉伐陳,以段文振為元帥秦王的司馬,另兼行軍總管。

      平定江南后,授他為揚州總管司馬。

      不久他又轉任并州總管司馬,因母喪離職。

      不久,令他復職管事,他堅持推辭,但朝廷不許可。

      幾年后,授他云州總管,不久任太仆卿。

      開皇十九年,突厥人進犯邊塞,段文振以行軍總管的身份抵敵,在沃野遭遇達頭可汗,大破敵軍。

      段文振早先與王世積有舊交,起初,文振北征,王世積送給他駱駝、馬匹。

      文振回京后,王世積因罪被殺,段文振因與他交好,功勛于是不被錄取。

      次年,率部出靈州道以防備胡人,無敵而還。

      越間蠻反叛,段文振討平了他們,朝廷賜他奴婢二百人。

      仁壽初年,嘉州獠造反,段文振以行軍總管身份討伐他們。

      他領兵出山谷間,被賊人襲擊,前后阻于險,不得相互救援,官軍于是大敗。

      段文振又收集散兵,出其不意而攻擊他們,最后打敗賊人。

      段文振生性剛正,不肯在人之下。

      當初,官軍在益州駐扎,他拜見蜀王楊秀,樣子對蜀王不大恭敬,楊秀很忌恨他。

      到現在,楊秀告段文振軍白白地敗績送死。

      右仆射蘇威,與段文振有矛盾,因此上讒言害他。

      他因此被除名。

      到楊秀被廢王后,段文振上表申冤,高祖安慰他,授他大將軍。

      不久授他靈州總管。

      煬帝即位后,調他任兵部尚書,待遇很深。

      隨軍征討吐谷渾,段文振督兵駐扎在雪山,連營三百多里,東接楊義臣,西連張壽,把吐谷渾國主圍困在覆袁川。

      他因戰功升任右光祿大夫。

      煬帝巡幸江都,讓段文振兼管江都郡事。

      段文振見高祖那時容納突厥的啟民可汗于塞內,又嫁給他公主,不斷地賞賜他,到了大業初,對他的賞賜更多。

      段文振考慮到,突厥可汗,狼子野心,恐為國家禍害。

      于是他上表說:“我聽說古時候遠方人不亂近處人,夷人不亂華夏。

      周宣王外攘戎狄,秦始皇筑城萬里,這是遠謀良計,不能忘記。

      我看國家容納啟民可汗,給他士兵吃的,借給他地利。

      如按我的糊涂想法,以為這種作法欠妥當。

      為什么呢?胡人的生性,不親近人,很貪婪,他弱小時就投靠你,強大了就反要吃掉你,這是他們的本性。

      我學問不淵博,不能有遠見,只聽說過晉朝的劉曜、梁代的侯景的事。

      近代這些事情的應驗,眾所周知,依我看來,啟民可汗必為國家大害。

      依我的計策,按時打發他走,讓他們到塞外去。

      然后設上烽火,沿著邊境防守,一定要嚴密,這是千秋萬代的長遠謀略。”當時,兵曹郎斛斯政專掌兵權。

      段文振知道他是個兇險無德的家伙,不可把機密大權交給他,所以屢次對煬帝說這事,煬帝都不采納。

      遼東戰爭爆發,煬帝授段文振左侯衛大將軍,率部出南蘇道。

      在路上,他病得很重,上表煬帝說:“我以凡庸、微賤之身,幸逢盛世,承受獎勵提拔,我的榮譽超過了同輩人。

      但是,我的智能無所可取,得到的又太多,因此我常念叨國家的大恩,廢寢忘食,我常想效犬馬之勞,以報答國家大恩于萬一。

      但我養身無方,疾病于是很重。

      抱著如此深的愧疚,就要永遠地埋在地下,我承受不了巨大遺憾,于是略略陳述一點我的管見。

      我看這遼東小丑,不服嚴刑,我國遠降六軍,皇上御駕親征。

      但是,夷狄多行其詐,皇上要多多防備。

      他們往往口里說投降,心里卻想背叛,可謂詭計多端,請不要隨意接受他們投降。

      眼下水位正好下降,我軍不可遲疑,但愿皇上嚴令各路人馬,星夜奔馳,水陸俱進,出其不意,那么平壤這座孤城,就可攻下來了。

      如果打下了平壤,就挖了他們的根,其余城邑自可平定。

      如不按時平定,假如遇上綿綿秋雨,深為阻隔,兵糧又盡,強兵在前頭,革末革曷人在后頭,遲疑不決,這不是上策。”幾天后,段文振在軍中去世。

      煬帝看了他的表章,悲嘆很久,追贈他為光祿大夫、尚書右仆射、北平侯,謚號為“襄”。

      賜他家縑帛一千段,糧食二千石,在儀仗隊的鼓吹下,送他到墓地。

      段文振有十個兒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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